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一箭中的深得我心

鍾祖康 (Joe Chung)

我以前就講過﹐中國人的所謂聰明多的是小聰明、小權謀。看熱鬧者多﹐看門道者少。今天難得讀到香港天地出版社副總編輯潘麗瓊在《頭條日報》的專欄中對《來生不做中國人》的評論﹐她寫道:

「最近閱讀鍾祖康的《來生不做中國人》,他舉出北歐的例子,很值得我們反省和借鏡。」

「在挪威,其公務員之首即總理,月薪大概只佔六萬多克郎(即等於六萬多港元),而且沒有房屋津貼,繳稅後更只有四萬克郎左右,而最低薪的公務員大約月薪有一萬五千克郎,繳稅後就約有一萬一千克郎,最高與最低職位的稅後收入相距僅四倍左右。」反觀香港,年薪九百萬的金融局局長任志剛不要說,就算是高級的公務員,也有座駕和司機、房屋津貼等。回望北歐,抱持節省和平等的觀念,連瑞典總理培爾松每天都會親自熨好當天要穿好的衣服,他說:「這些事我都是自己做,沒甚麼好奇怪的。」早前副局長風波鬧得滿城風雨,便因胼手胝足的巿民,驚覺這批「人民公僕」,翻一個觔斗進入政府,便可以聲價十倍,政治助理月薪十幾萬、副局長則廿多萬,多數比其本來的薪酬大躍進,和老百姓水平脫節。香港人要揹覑政府這個沉重的包袱,經濟衰退將臨,卻沒有完善的失業或退休保障。」


她能一手就抓住這個在這書中屬要點之一的北歐模式﹐可謂一箭中的﹐深得我心﹐儘管她對「冗員」的演繹未必如我所想﹐我一向認為香港政府部門最大問題不是人手太多﹐而是薪酬太高(特別是中高級官員)。憑經驗﹐我發覺要令中國人明白一些簡單好事物相當難﹐他們不是多疑﹐就是披金揀沙(而不是正常人的披沙揀金)﹐在瑣事上大做文章﹐對致命的重點就翻看十次也視而不見﹐反而那些人盡皆知的壞人壞事﹐他們卻能搜索枯腸找出其「偉大」的理由來。這又令我想起最了解中國人的美國來華傳教士明恩溥(Arthur Henderson Smith 1845–1932)﹐他在Chinese Characteristics(《中國人的特性》)一書的Intellectual Turbidity(「心智混沌」)一章中如此寫道﹕

「對沒有受過教育的中國人來說﹐任何想法都足以令他吃驚﹐因為他心裡真的對此毫無準備。他不明白﹐因為他根本不想明白。他要花上很長時間﹐才可以把他這樣的一個腦袋調動起來。他的腦袋就像一門架在爛砲座上面的生鏽滑膛炮﹐要拼命調整方向才可以對住目標﹐而最後還準是啞炮。所以﹐你若問他「你幾歲﹖」這樣一個問題﹐他就發楞的凝望著你﹐然後反問﹐「問我﹖」你就說﹐「對﹐是問你。」然後他就調動所有思考力來應付這個震盪﹐「幾歲﹖」「對﹐幾歲﹖」他又再調整焦點﹐問道﹐「我今年幾歲﹖」「對﹐」你說「你今年幾歲﹖」「58歲。」他答對了﹐現在他的腦袋轉動了。」(此乃摘自本人就該書之譯稿﹐觀看原文)

明恩溥這番在100多年前做的觀察幾乎完美了﹐但我從多年觀察﹐發現即使是受過教育的中國人﹐也很容易對任何想法﹐特別是已在文明國家行之有效的良方美法﹐感到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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