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祖康 (Joe Chung)
我從來沒有請過住家傭工,因為沒有這需要,家務都不喜歡由別人代做,而且也覺得住家傭工是有損人性尊嚴的工作。我總覺得,一個社會若是廣泛使用住家傭工的,那多少說明這個社會依然是頗不文明的社會。今天歐美先進文明國家的住家傭工並不常見,一大原因在此。一個國家也許在過去盛行住家傭工,甚至奴隸, 但只要慢慢文明起來,就會連住家傭工也會慢慢淘汰。比如在挪威或其他北歐國家,住家傭工非常罕見,在我而言是聞所未聞,即使擁有兩間花園大宅、也有遊艇, 或生上四五個小孩的家庭也從未聽過有住家傭工,雖然他們幾千呎的房子可以容得下多個傭人房。這裡的人不用住家傭工,甚至包括奧斯陸的王宮也不用住家傭工, 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挪威人一般會認為住家傭工有損人性尊嚴;二是挪威勞力工作的薪酬不會像香港那樣低,而是跟勞心者很接近甚至更高;三是挪威政府或社會不會像香港政府或社會那樣容許僱主給予住家傭工那樣低的工資,若一個住家傭工以香港那樣的長工時計,在挪威起碼可得月薪3萬挪威幣(即4萬港元左右,即香港的10倍以上),這樣的開支是九成以上的挪威家庭所無法承擔的。因此,挪威人雖然有世界上最短的工時,但由於要事事躬親,花全歐之冠的時間陪伴孩子成長 ,忙得不得了。即使國家總理也是一樣,也要自己洗衣服、自己給庭園剪草、自己上廁所。因此挪威人懂甚多技能,開車、開船、育兒、烹飪、做麵包、做蛋糕、園藝、木工、縫紉、房子保養、水電維修、野外生活等等,都只屬雕蟲小技。一些人還會自製可開出北海的(木)遊艇,自建可媲美香港半山或山頂豪宅的(木)屋, 更誇張的,是甚至有人連建大屋用的木材也是自己到樹林砍伐並鋸成的。[欧洲人大抵如此。]可見,勞動力昂貴和平等精神也可以變成學習的動力,並且因而促使政府把社會政策改良至可讓國民有尊嚴地生活的水平。但香港卻停留在盤算怎樣可以請到一個靠得住的住家傭工,怎樣可以監控住家傭工的行為,怎樣防止菲傭在假日佔用過多公共空間, 怎樣可以從其他更窮國家引入更廉價的住家傭工,怎樣可以在不僱用住家傭工而依然可以生孩子,怎樣論證必須輸入菲傭是因為沒有香港人願意做這種厭惡性賤價工作,怎樣論證輸入外傭不會或會拖低本地工人的工資水平,以及爭辯是否繼續要這些住家外傭繳納外傭稅等等等等。結果這些問題帶來極大煩惱,極大爭議,但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是永遠沒有了結之日的,最後還是由沒有民眾認受性兼腦滿腸肥得天天在呻吟何不食肉糜何不生三個的當權者一錘定音。在一個錯誤的前題下,層層扭曲,一步步的錯下去,頭痛醫腳。這是極有中國特色的社會問題。
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假如沒有住家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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