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有一腚水平的黄色文章。
记住四大定律和一些事实,就不会被这黄色腐蚀:
1)定律I:当爱国志士在国人面前豪气万丈地宣布他怎样让洋人哑口无言的时候,他要么在吹牛编故事,要么就是他自己不可理喻,缺乏基本常识和基本的逻辑能力。
2)定律II:法国,或欧洲,从五十年代到文革到现在,永远有那么些“对华友好人士”,他们往往是出于个人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偏好,爱屋及乌,无条件地赞成中国朝廷的一切(我正是从这些人的言论中逐渐识破中国文化和中国朝廷的一致性的)。好在他们永远不可能是主流。这些人的言论当然是朝廷的救命稻草。从五十年代到文革到现在,一直这样。
3)定律III:还有一些人,是做生意的现实主义者(往往是右派),他们愿意接近中国,可以有限度地接受朝廷的某些做法——但他们是有底线的。不是说他们的良心有多么好,而是因为欧洲的社会左右制衡臻于完美。
4)定律IV:这样会抓救命稻草的记者,动辄宣布自己如何战胜洋人的记者,所提供的“事实”永远是不靠谱的。
a. 对于东躲问题,法国人、欧洲人的关注由来已久,公众的绝大多数不承认中国占领东躲的合法性。记者向国人刻意隐瞒了这一点,他的描述企图造成这样的印象:多数法国人是无知的,被少数媒体煽动了,于是一下子起来干扰火苗,给中国难看。仅仅是这一企图,就能证明记者的无耻了(我不说他无知,是尊重他的智商——智商正常的人在法国都应该知道他所说的不是事实,那么只有解释为记者刻意误导)。
b. 法国人对东躲历史文化的了解程度当然不能说高(显然并非人人都是躲学家),但远比中国人高,高得让我吃惊。说句让天朝子民丧气的话,法国人、欧洲人对东躲文化的兴趣普遍高于对中华文化的兴趣——因为中华文化纯然是自说自话恬不知耻的流氓文化,东躲文化则具有形而上学的文明高度。中华文化在世界上基本上就是没人理、自己爽的地位。我有个在巴黎住了十二年、现在回国的中国朋友说过一句话:法国人喜欢中国文化的,多半心理不正常。相反,法国公众对东躲历史文化的了解是有相当积累的。西方很早就有发达的躲学,而在中国是没有真正意义的躲学的。由于政治原因,中国史学向来拒绝“内亚史观”,它的“中华(中原/中央)史观”在历史学科的每个分支遮蔽了中国研究者的眼睛,使得绝大多数中国学者在涉及所谓“边疆史地”的时候干脆地成了弱智。他们的所谓躲学是严格地限制在边疆史地框架内的,有些话要不厌其烦地说,有些话打死也不能说,都有潜规则,甚至有文件明文规定。专业界尚且如此,公众的知识根本就是零。一个中国人在巴黎咄咄逼人地问法国人:你知道东躲吗?你懂得东躲吗?……这是需要不怕出洋相的巨大勇气的。至少我没这勇气。而在街头示威的场合,对方对此懒得回答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c. 法国人、欧洲人对东躲现状的了解也远比一般中国人深刻。事实上东躲在中国是个被遗忘的地方,中国公众除了对那里的神秘色彩感兴趣(这点西方人也一样),并不关心那里发生着什么事情(这点跟西方人不一样),直到这次汉人遭劫被杀。当然,中国公众也无从知道那些事情。所以朝廷可以轻易地把事情说成“三·一四”而不是“三·一〇”,从而把事件解释为一小撮躲人暴民忽然行凶——接着躲区抗争不绝,便又甩出“老佛爷集团有计划有预谋地”的帽子。多数中国人,包括在海外的留学生,正是通过朝廷的口径仓促地了解这件事的(我认为海外留学生对国内信息的依赖性是不可原谅的,这反映了中国教育水平的蹩脚,反映了中国青年人格的依赖性,反映了个人主义在中国和中国人中间的微弱,反映了中华文明的巨大惰性)。认识水平的差异,导致了大量中国人对西方态度的不解,导致了许多中国人在多伦多、在伦敦、在巴黎、在旧金山、在墨尔本、在堪培拉——当然也在北京某家乐福超市门口勇敢地表演了自己的无知。当然,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不反对。
d. 记者攻击法国媒体报道当日事件故意剪裁,抹煞中方画面。我以当日目击者和当日电视新闻观众的身份作证:至少法国一台、三台的新闻画面是客观的,既有正方,也有反方,还有双方对峙较劲的场景——当然更有运动员们的画面。我没有看出任何误导,电视新闻所给的印象和我在当场感受到的气氛是吻合的。
该记者说:“然而,这在法国媒体上却并不是这样来报道的。一家法国电视台播放中国驻法国大使孔泉在接受采访时的一段讲话,大意是‘我在法国圣火接力的这一天遇到了很多自发前来欢迎圣火的法国民众……’然后该电视台主持人问本报记者:‘这是真的吗?’我当即反问:‘难道不是真的吗?’对于一些法国记者来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因此4月7日前来欢呼圣火的大多数,他们是视而不见的。”
——我对该记者在没有得到上风命令之前努力用文字营造和谐氛围的苦衷深表谅解——事实上他们若不得到上面的口径,是绝对不敢写什么“负面”新闻的(这是今上年初的最高指示精神)。同时,我对该记者面对法国电视台主持人的调侃以及无情的事实还能保持嘴硬所需的脸皮厚度表示十二万分的好奇。
e. 文中说:“‘记者无疆界’组织和‘躲独’势力显然是幕后的组织者。他们的人数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却很有组织。他们集中在一起,于是在一些局部就显得人数很多。而且他们随着火炬的移动而移动。支持圣火的法国民众和中国留学生、当地华人华侨则大多是三三两两地固定在一个地方,准备欢呼奥运圣火的到来。”
——我对该记者编造的本事表示十二万分的佩服。恰恰相反,中国人的扎堆是出了名的,三三两两的偶尔也有,但绝大多数是“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的一大堆。我这里还有全法学联号召示威护火的一些条文,里面明确规定:禁止单独行动,如因故暂时离队,必须向组长汇报——此外所有参与者还要负责注意周边可疑人员……相比之下,无疆界记者组织当然也是有组织的,但参与支持东躲和抗议中国人权的人并非都是该组织的,三三两两,甚至单枪匹马的都不在少数。再次向颠倒事实的文汇报名伎表示钦佩。
f. 至于一个中国女生被《快报》指为来自中国抗议者(指异议分子),这只是极个别的例子。说实在,现场显然有中国的异议分子抗议中国人权问题,决不是该记者所说的“找不到……,只好找一个来凑”。路透社、BBC的报道都有实据。至于《快报》误植图片,显系忙中出错——因为事实上没有必要找个人来凑数。该女生应该向该报指出并抗议,而不是向文汇报倒苦水。
g. 关于此番三·一四暴力事件,关于蕃人暴徒的行径,法国媒体显然是报道的,而且是有相当篇幅的。我自己就转贴了不少。问题是那些消息的来源仅限于当日一些西方游客的见闻——之后他们就被驱逐出境,消息自然断了。有一份事实说一份话,既然朝廷禁止国际社会了解事实,他们又怎么可能跟着朝廷起舞,大肆渲染那些有限的事实呢?又如何安于引用朝廷单方面提供的那些所谓“真相”呢?连纸包子事件都搞得扑朔迷离,连华南虎事件都不了了之,事情发生后,连东躲日报的文章都不准其他省份转载——这个朝廷的不可信早就成了颠扑不破的常识。就是这样一个一屁俩谎的朝廷,却要求西方媒体听从它的单方面报道,岂不滑稽。
h. 该记者将火力集中指向左派,比起人民网、环球时报、新华社的黄色烂文,算是有一腚的水平,至少不是故意搅浑,煽动盲目的仇恨。但他仍然隐瞒了一点:《解放报》是社会主义党的机关报,鼓吹该党的意识形态是该报本来的宗旨,它本来就不是中立的,这并不是见不得人事情。其次,该记者秉着一贯的宣传纪律,在不遗余力地攻击社会主义党时,决不会花点笔墨向中国一般公众介绍该党的来历。该党是伟大革命导师恩格斯亲手缔造的第二国际的直系后裔,算得上根正苗红,是正宗的社会主义政党。创始人让·饶勒斯,是任何一本共运史都要提到的正面人物。
想要了解社会主义党的宗旨,可以看79年的动画片《国王与鸟》。这是阐释社会主义党政治理念的艺术杰作。这个杰作远远超越了所谓政治宣传的境界(政治宣传的艺术品,有苏联、我朝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许多主旋律作品,也有美国中情局的动画片《动物庄园》之类——这些作品无论其政治立场如何,艺术上都不足道的),不可思议地把政治和艺术融为一体,从而达到真正的政治和真正的艺术的境界……
下面只简单介绍该党与姓共的那些党的关系。
法国社会主义党、德国社会主义民主党、意大利社会主义民主党等,都是第二国际的遗产,而列宁的布尔什维克(后来的联共布以及共产国际)则是从第二国际的俄国社会主义民主工党分裂出来的异端。由于这层关系,布尔什维克一直以最恶毒地言辞谩骂欧洲社会主义政党。而欧洲社会主义政党也不把布尔什维克以及共产国际看成社会主义者。天朝的党曾经长期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所以也跟着与各社会主义政党为敌。欧洲社会主义党对共产主义阵营向来怀有深刻的戒心,他们对共产主义的反感远甚于欧洲右派。共产党对社会主义党们也是如此。二战前的德国,正是由于德国社会主义民主党与德国共产党之间拒绝联盟(这和斯大林对德共的遥控有关),导致希特勒的纳粹上台。(至今欧洲社会主义者把苏联中国的共产党视为法西斯的同路人,除了现实的支持而外,也有历史的支持。)基于这个教训,也因为二战期间共产国际解散,二战后法国社会主义党在法共许诺放弃暴力革命路线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前提下尝试与后者结盟。1981年密特朗战胜右派德斯坦当选总统,和法国社会主义党与法共的结盟很有关系。而后来密特朗在总统任期失守议会,导致右派希拉克组阁左右共治,也是由于社会主义党和法共之间出现裂痕。
我朝PCC和欧洲各国共产党同冠“共”字,除了在六七十年代与苏联为敌的时代,一般都视后者为友党。而由于苏联停止输出革命,欧洲的各共产党纷纷放弃暴力革命路线和专政理论,因而也多与社会(民主)党同盟,所以社会主义党们也算是我朝PCC的友党(但社会主义党们并不把我党当作友党——因为我党不放弃那两点)。由于我朝自称社会主义,又基于列宁主义教义,我朝拒绝承认欧洲社会主义政党的社会主义,因此在翻译上耍了花招,把社会主义党翻译成社会党,把社会主义民主党翻译成社会民主党、社民党——这就是我朝经常用来侮辱别人的帽子“别有用心”的实例。直到现在,欧洲各国的共产党日渐式微,社会主义政党却仍然充当着许多国家左派中坚力量。我朝要与欧洲打交道,就免不了跟这些社会主义政党打交道。近来我朝PCC内部也出现一种声音,要把共字摘了,向社会主义党转化——由姓共改姓社,关键在于否认暴力革命路线的合法性(包括否认历史上的)以及取消专政理论。拍脑袋也想得出,这两条不可能为我党接受,我党是宁死不屈的。
总之,社会主义党与我党是亲戚,虽然关系曾经很差,但就是亲戚——实事求是地说,我党是没有政治理想政治原则的野种。但不管是野种还是纯种,温相不是说么: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今这样集中火力猛打社会主义党(不止该记者),显见得这种姿态的虚伪。好在大多数公众都不知道这些。遥想去年国内媒体莫名其妙炒作法国“美女”总统候选人的那阵子,再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人能把那个“美女”和此番社会主义党领衔的扰火事件联系起来?
社会主义党此番反对火苗,自然是基于他们的反苏反中共立场(虽然中共有意与之为友,但因为专政理论是中共不肯放弃的,社会主义党是不领情的)——这个立场是一以贯之的,并不是投机的,决不是该记者所指责的“为反对而反对”。此番社会主义党的立场、做法和宣传,从政治道德讲,都是无可指摘的——虽然我绝对不希望这个党执政。解放报总编就此次事件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监狱——这句话有错么?这句话是有事实和数据为依据的,就像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电视机生产国一样,只是个简单的事实判断。他们抗议的就是这些。社会主义者从来不是民族主义者,他们从来和戴高乐的法兰西民族主义划清界限。在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心目里,国家利益远不如社会公正重要。所以他们一贯关心每个地方的人权。社会主义党执政的巴黎市,在市政厅上悬挂“巴黎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捍卫人权”,我说,这条标语既不辜负英雄的巴黎和光荣的市政厅,又不辜负他们真正社会主义的政治理想,可谓贴切之至。
至于巴黎市政厅上的雪山双猫旗,完全是绿党议员的个人举动。绿党是个更左倾的政党,其成员态度素来激进,而且喜欢以激烈的象征性举动引起注意。此番绿党议员轮番上阵扰火,符合他们一贯的风格。说实在这些做法只是象征性的,无伤大雅。德国施罗德红绿联盟时期的外长菲舍尔,就是绿党成员。此人年轻时还曾暴力袭击政府官员,后来当选议员,穿着牛仔裤运动鞋戴着蛤蟆镜进议会,也算当时的美谈。不过在担任外长期间,俨然成为我朝的老朋友……我们最清楚的是,向来最没原则的是我朝我党。由这个变形虫似的朝廷愤怒地指责西方政客投机,实在是件古怪的事情。
5)该记者口口声声说“闹剧”是法国政客和媒体炮制的。然而事实是,闹剧是中国人自己造成的——“中国人占领巴黎”,才有这场令人捧腹的闹剧。
文中讲到有个法国运动员佩带了一个标志,上书“为了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下面是奥运五环标志,说这一事件被法国媒体过度解释为法国运动员抗议中国人权。多谢这位记者,我又获得了一项中国人神经过敏咎由自取的证据。因为首先过度“诠释”这一标志含义的不是法国媒体,而是中方人员,那些蓝衣卫队。他们的火眼金睛发现了这个多出来的标志,又看不懂上面写什么,本着我朝一贯的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走一个的流氓原则,上前二话不说就把该运动员手里的火苗给灭了。我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前,只晓得法国运动员因为佩带多余标志而遭到灭火待遇(是为第二次“主动”熄灭),并不知道那标志上是那么一句好话。此番透露细节,真是不打自招。我真为中国显示出来的笨拙颟顸而由衷高兴。
至于头一次“主动”熄灭的细节,我之前已经贴了:前柔道运动员达维特·杜耶向示威者回嘴道:“这是象征和平的火炬~~~”,结果过硬且过敏的蓝衣卫队上去二话不说把火灭了——法国人至今不明白怎么回事,作为中国人应该明白:蓝衣卫队显然怀疑那家伙响应示威者,呼喊“反华”口号,还是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走一个,灭了它。
导致这次最大混乱的,是临时改变路线,让法国警方措手不及。中方那个猪头自始至终用对讲机和中国同事联系,根本不跟周边的法国同事商量,只是自己商量好了向法国警方下命令。他得知市政厅挂出了雪山双猫旗,方寸大乱:谁知道那旗子是不是巴黎市政府的意思呢?要是在这面旗子的背景下举行仪式,回去怎么交待呢?这猪头一样也是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走一个,当机立断,蛮横地下令改道坐车直往终点站——正是这个决定标志着巴黎火苗传递“砸锅”的结局。
所有这些细节,中国媒体,甚至许多境外华文媒体都避而不谈。他们着力渲染的是金晶遇袭的场面。然而金晶自己也说得很清楚:他们就是要抢我的火炬,我用身子压着,他们使劲拔……但他们没有打我。抢火炬只是有暴力倾向的象征性举动,谈不上真正的暴力行为——比起比尔·盖茨被人扔鸡蛋也没什么大不了,对火炬的干扰只是象征性姿态。当然,由于这种举动的边界不明,很容易在冲动中发展成对人身的侵害,所以警方对此举动也必须做出干预。我在现场所见,法国警察的职业素质令人敬佩,我亲见警察先后制服三个暴力倾向的东躲抗议者,都是手到擒来,但又决不过分。
对于这类过激示威的举动,警方的一贯态度是制止,但不惩罚。该文说9号中学生抗议者中被警方制服的肯定要吃官司,这要么是他想当然,要么就是刻意误导。除非在示威中真的威胁他人的人身安全、损害他人或公共的财物,示威中的过激举动是不会遭到刑事处罚的。这是常识。
中国人在这次事件中以这次事件后续的发酵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无知、傲慢和愚蠢,可谓淋漓尽致。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爱国青年对中国文化也没有丝毫了解(吴澧曾经调侃道:当年毛太祖送给田中角荣一套线装的《楚辞》,让乡下人田中感激涕零,现在呢?打开《楚辞》,中/南//海那些人能认得几个字?——我想那些爱国青年别说《楚辞》,唐诗能记得几首?更别说看过几出京戏,听过几出昆曲,写过几个毛笔字,更别说十三经廿四史……这些很重要,倘要爱国的话,这些很重要,因为这个“国”没别的,就这些破烂),甚至连《义勇军进行曲》他们也能唱走调(我有录像的录音为证)。而撺掇他们丢人现眼的,中国的媒体与有功焉。谢谢喉舌们。
抵制奥运圣火传递的台前幕后
——法国政客和媒体是如何炮制一场闹剧的
http://news.xinhuanet.com/sports/2008-04/15/content_7978178.htm
“我们祝愿奥运成功。这个世界并不十全十美,但我们拒绝由一小撮所谓的巴黎‘知识分子’来代替我们思想……”
刚刚离开法国有线电视四台的“晨间新闻”节目回到家,与法国记者的“唇枪舌战”还在耳边回响,本报(文汇报 编者注)记者的电子邮箱就收到了网友雅克•贝拉格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
“我想告诉你,若麟先生,‘晨间新闻’记者,以及大多数法国媒体的看法并不是大多数法国人的意见。法国人对有人将奥运会挟为‘人质’非常惊愕!现在在法国时髦的正是贬低你们的人民,我认为这是有组织的,而且酝酿已久。但请你相信,大多数法国人并不支持这种行为,相反,我们祝愿奥运成功。这个世界并不十全十美,但我们拒绝由一小撮所谓的巴黎‘知识分子’来代替我们思想……”
这并不是记者收到的第一封法国陌生朋友的来信。几天以来,随着记者频频在法国各大电视台接受采访和参加辩论以来,我一直收到“沉默的大多数”的来信和来电。这些来信和来电证明,法国媒体和部分政客们两周来吵吵嚷嚷的“抵制”、“抗议”,并非如他们所声称的得到“大多数”法国人支持。恰恰相反,法国媒体上的喧嚣底下,是可怕的“政治正确主义”的专制,是政客玩弄民意、操纵舆论的图谋,是真正的一小撮“人权主义分子”如“记者无疆界”组织秘书长罗贝尔•梅纳尔之流精心策划的精密行动……而失去了话语权的法国普通公众,则成为这场空前规模的舆论操纵的真正意义上的“牺牲品”。
如果读一下法国《解放报》在北京奥运圣火来到巴黎时的“客观报道”,就可以理解“新闻”是如何被演变成真正的“宣传”:在4月7日该报封面大标题是“解放奥运”,版面上用了将奥运五环变成五个手铐的画面。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就是呼吁、动员反对圣火!后来人们看到在抗议圣火接力的人群中,很多人举着这张报纸,立马就可以洞悉其用心。
《解放报》的例子不是一个偶然的个案。如果看一看法国各大电视台如此热烈地欢迎梅纳尔在奥运圣火来到巴黎之前去发表种种蛊惑人心的讲话,就可以理解这场所谓的抵制是如何组织起来的。
巴黎市政府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拉开了闹剧的帷幕,新闻发布会成了“反圣火”的先期组织动员会
早在上周巴黎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奥运圣火火炬传递路线时,这场闹剧就拉开了帷幕。当天早上,记者提早至少半小时到达现场。中国驻法大使馆新闻处早就替我们注册报名采访这次新闻会,令我们中国记者吃惊的是,巴黎市政府新闻处却告诉我们,中国记者都没有注册,因此需要重新排队等待。就在这时,在所有记者众目睽睽之下,“记者无疆界”组织秘书长梅纳尔却以“贵宾”身份,在所有记者之前首先进入了发布会大厅。此时我们已经在议论,这到底是巴黎市政府和法国奥委会的记者会,还是这个“背景很深”的非政府组织的“抗议动员会”?记者事后了解到,梅纳尔是巴黎市长德拉诺埃邀来的“嘉宾”。这样再看巴黎市府在圣火传递当天居然公然挂出“躲独”旗帜和“记者无疆界”组织的宣传画,就丝毫不令人吃惊了。
果然不出所料,等记者总算完成登记注册进入现场时,看到的居然就是梅纳尔在那里发表长篇大论!这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这就等于说,在奥运圣火传递活动组织者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更多时间却是由反对圣火传递的人在进行抵制圣火的动员发言。当时就有法国记者带着颇为得意的语调来问我“如何看梅纳尔抵制圣火”。事实上,这一天的新闻发布会就是“反圣火”的先期组织动员会。事后记者遍览各大电视台,尽可能收听电台,以及读报纸的报道,发现这些“公正”的媒体几乎无一不把梅纳尔的“抵制圣火”行为安排在最突出的地位。
紧接着,就是两天后的另一场新闻发布会:法国体育运动员和火炬接力手将要佩戴一枚胸章进行接力的新闻。同样,这场新闻发布会也“演变”成一场“抗议动员会”。本来这枚胸章并不一定可以诠释成“反对中国人权”(上书“为了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下面是奥运五环标志),但经过所有法国媒体的渲染,很快这一胸章就成为“反对中国人权状况”的标志。其实,并不是所有火炬手都支持这种做法的。接受记者采访的法国前柔道冠军雷•蒂耶利说:“奥运是人类间进行文化交流的一个神圣的时刻。我不知道也不一定赞成发生在中国的所有的事情,但我更反对将奥运当作人质。人权问题是政治家的事情,而不是运动员的责任……”但这样的声音,尽管是记者所采访到的多数运动员的看法,但在法国媒体上,却往往被解释为“运动员普遍反对中国人权状况”。
星期天(4月6日)整整一天,各种谣言在巴黎城四处流窜——“四辆大巴从布鲁塞尔运来抗议者”,“抗议行动将是非暴力的、戏剧性的”……法国电视台则不断地反复播送在英国伦敦出现的少数“躲独”分子干扰圣火传递的镜头,以及梅纳尔不断重复地号召法国人前来抗议的呼吁,显然是一种强烈的煽动。在记者偶然地收看、收听、阅读的电视、电台、报刊上,梅纳尔无处不在,几乎成了唯一的一个法国人!在这样媒体一边倒的情况下,东躲问题的真相根本就不可能为法国公众所认识。此时,中国记者们都在担心,不明实情的法国人会不会上当受骗……
法国当地时间4月7日中午12点30分(北京时间4月7日下午18时30分),北京奥运火炬传递在法国巴黎著名的埃菲尔铁塔开始环球传递第5站的传递活动,在这一站有一个非常勇敢和可爱的小女孩引起在场所有媒体和中国人的关注,他就是来自中国的火炬手金晶。
在巴黎,她是第三棒火炬手,在极少数“躲独”分子动手干扰破坏圣火传递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行动捍卫了奥运圣火。
法国电视台的裁剪方式令电视观众几乎无一例外地以为,4月7日的巴黎“全都是抗议者”
星期一(4月7日)一早,记者前往作为圣火传递起点的巴黎埃菲尔铁塔下采访。从 10时开始,手持五星红旗和奥运五环旗的圣火支持者就开始聚集。接受记者采访的法国人这时都是兴高采烈的,很多小孩还拿着望远镜,希望一睹圣火传递的盛况,也希望看到他们所崇拜的体育明星。铁塔下则是狮龙起舞、锣鼓喧天,一派节日气氛。
与此同时,在铁塔对面的特洛加代罗广场,则是“躲独”支持者在抗议。广场周围停靠着很多大巴,或许就是运送抗议者前来的交通工具。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举着“东躲独立”旗帜的法国人几乎都没有到过中国,更不要说去过东躲。“东躲遭到中国入侵,僧侣和平示威遭到残酷镇压……”在回答本报记者关于为什么前来抗议圣火的提问时,他们的回答几乎都是一样的。当记者提问:“你们是否知道 ‘3•14’曾发生过非法暴动?”“是否知道五位被活活烧死的汉、躲女子?”绝大多数法国人都表现出茫然的神情——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这也难怪他们。据记者观察,3月14日逻些发生打砸抢烧暴力事件时在场的加拿大、瑞士、法国等国游客所写的“现场观察”或“亲历”,法国媒体基本上没有报道;电视台几乎只字不提。法新社曾报道了一位名叫奥雷利安的法国游客的证词。这位游客详细描述了他所看到的骚乱分子如何残忍杀害一名无辜过路青年的事实经过,但法国报刊仅在小角落里刊登,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而电视台对此完全视而不见。法国电视三台主持东躲报道的一名记者在回答询问时居然表示“不知道有这事”;当被问及“为什么在你们电视台报道中只采用东躲流亡政府的信息和只采访‘东躲驻巴黎办事处’时,这位法国电视记者的回答是“他们的信息更可信”;最后本报记者发问:“为什么在无辜民众遭到残杀”时,你们居然不用“残杀”这个词,这位法国记者终于无言以对了。
当记者离开特洛加代罗广场,乘6号地铁重返埃菲尔铁塔时,发现这时支持“躲独”的人群也同时开始朝铁塔方向行进。“记者无疆界”组织和“躲独”势力显然是幕后的组织者。他们的人数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却很有组织。他们集中在一起,于是在一些局部就显得人数很多。而且他们随着火炬的移动而移动。支持圣火的法国民众和中国留学生、当地华人华侨则大多是三三两两地固定在一个地方,准备欢呼奥运圣火的到来。与精心组织并蓄意扰乱的破坏分子相比,圣火支持者是那么的和平与纯洁,可以想象最后他们是何等地失望和愤怒。
尽管这样,支持圣火的法国人和中国留学生人数并不少,甚至可以肯定是当时在场人员的大多数。然而到了法国媒体那里,则变成了另外一个“现实”。在法国电视里虽然也播出一些五星红旗的画面,但其裁剪方式令电视观众几乎无一例外地以为 4月7日的巴黎“全都是抗议者”。
一家报纸网站,竟把手挥五星红旗欢迎圣火的中国留学生的照片列入支持“躲独”的行列之中
8日下午,记者收到一位名叫克洛德•朗格雷的法国人发来的电子邮件,谈到他是如何看待这一天发生的事的:
“4月7日是奥林匹克运动最为黑暗的一天。这些职业挑衅者和跪倒在他们脚下的媒体精心策划并毫不受惩罚地干扰了圣火接力。”
“请相信我,昨天这件事……远不是如《解放报》等声称的是他们的一场胜利……因为只要仔细看一看就知道,在圣火经过的全程,并没有十几万人,仅仅数以千计而已;更何况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前来支持圣火的人。他们手持五星红旗或奥运五环旗,他们才是大多数(就像在市政府前那样)。所以,反对2008北京奥运的人仅仅几百人而已……”
然而,这在法国媒体上却并不是这样来报道的。一家法国电视台播放中国驻法国大使孔泉在接受采访时的一段讲话,大意是“我在法国圣火接力的这一天遇到了很多自发前来欢迎圣火的法国民众……”然后该电视台主持人问本报记者:“这是真的吗?”我当即反问:“难道不是真的吗?”对于一些法国记者来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因此4月7日前来欢呼圣火的大多数,他们是视而不见的。
就在采写这篇文章的过程中,几位看到我在法国电视台捍卫圣火接力真相的中国留学生打来电话,其中一位名叫张希的女学生非常愤怒地告诉记者,她在7日那天手挥五星红旗欢迎圣火,并接受了好几家法国媒体的采访。9日,她却在法国《快报》的网站上发现,她的照片被列入支持“躲独”的行列之中,被说成是“中国前来抗议的女学生”!她明明手中挥动着中国国旗,但在发表的照片中却被完全裁剪掉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样的事,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位摄影师实在找不到“来自中国的抗议者”,只好移花接木了……
抗议圣火的这几百人并非如梅纳尔所声称的是“非暴力”的。相反,他们尽一切可能制造着暴力。一名巴黎市议员带着灭火器前来抗议,另外一些人则攻击中国留学生……尽管7日当天有大约28名抗议者被捕,但第二天他们全部被释放。难道是他们没有违反和平示威的规定吗?令人不解的是,9日,法国中学生也上街游行,其中也有一些人攻击警察,但他们可以肯定是会吃官司的。学生抗议是要吃官司的,但支持“躲独”却可以网开一面。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到底应该如何解释……
法国部分媒体的倾向性在一个细节上也同样可以非常清楚地表现出来。记者所收到的电视观众的来信中,有一位寄来了一幅他自己制作的漫画,上面也是五个手铐,但铐住的却是梅纳尔、巴黎市长德拉诺埃等人,题目是《和平的敌人:巴黎; 2008年4月7日:强盗无疆界组织》。记者觉得很好玩,于是在一次电视采访中,便将其拿出来在镜头前展示。主持人立即说:“这是宣传!”他的话,我完全同意。但问题是,“记者无疆界”组织将奥运五环扭曲成五个手铐,这难道就不是宣传吗?当我反问对方时,对方哑口无言!“如果你也承认这同样是宣传,为什么法国媒体如此广泛地将‘记者无疆界’组织的这幅宣传画到处传播呢?”这是一个法国媒体无法回答的问题!
观众贝诺瓦•卡扎班在给记者的一封信中一针见血地指出:“必须纠正这一切,你出现在电视上使得真相得以重现,同时也使一边倒的舆论重新略为平衡,因为从这一事件一开始至今,法国媒体就缺乏职业道德。”
法国政治最为虚伪的一点,就是反对派“为反对而反对”,政客不讲原则
在本报记者与法国人权事务秘书拉玛•雅德和绿党国会议员诺埃尔•马梅尔电视辩论后,观众们的跟帖非常激烈:两大阵营的意见尖锐对立。但令人深思的是,在网上,支持躲独和支持北京奥运的人其实大致对半,但在法国媒体上,法国人却只看到支持“躲独”的声音,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在跟帖中,一位网名为Finimore的网友对法国媒体提出强烈质疑:
“法国电视、广播、报刊对这一事件的报道显示出它们是受操纵的,建筑在谎言的基础之上的。这场针对中国的仇恨宣传是如此虚伪,证明它是非常精心策划和组织的,这些人只言不提发生在东躲的真实情况,也不解释东躲僧侣政权的真正目的……” 随后这位网友提供了所有他了解到的西方游客和“最后一位留在东躲的”英国《经济学人》记者所写的所有文章的链接。然而问题是,法国政客们似乎并不真正关心事实真相,而是只顾“顺应民意”。
在电视辩论过程中,因为记者说真相是“汉人遭到少数犯罪分子的残害”,于是议员先生便说我“是亲政府的记者”;当记者批评对方偏听佛爷流亡政府一面之词时,法国人权国务秘书便质疑我为何不相信她得到的信息。但当记者请他们拿出“残酷镇压”的证据时,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提供。
法国政治最为虚伪的一点,就是反对派“为反对而反对”。今天是右翼萨科齐总统在台上,于是凡萨科齐支持的,左翼社会党便绝对反对,而不问真相或真理。曾作为社会党总统候选人参加去年法国总统大选的罗雅尔女士,甚至不顾伤害在法中国侨民和留学生的感情,公开宣称要“抵制北京奥运会”。就是这位罗雅尔女士,在去年竞选法国总统时,需要从“中国因素”谋求利益,曾专程访华,并不惜在长城上创造一个法文词来形容“不到长城非好汉”;而当她自以为向中国扔石头似乎可以带来选票时,便毫不留情地一砖头砸过去……(本报巴黎专电 作者:郑若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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