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客101 在 芦笛自治区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info
又近岁末,难免有些伤感。我这个年纪虽然还不至于有来日无多的感觉,然对岁月流逝还是不免有些难过的。
09年是金融危机以后的第一年,当然是个“经济年”。历经大投资、大放贷之后果然保8了,然其中的内容却使当局的自喜之情不敢洋溢。这本身就是一出好戏。这一年中的社会乱象是前几年的延续,虽有特色倒也并不出奇,本没啥好说的,没想到到了年末出了一台大戏,08宪章运动就此达到高潮。一番胡言乱语倒要由此开头,实在很是意外。
经济改革还要配合政治改革,这已是朝野共识。即使是明言不要三权分立的官方恐怕也不好意思反对这种说法。不同的是各方对“政治改革”的解说相去太远,简直就到了驴头不对马嘴的地步了。没有自由言论就不可能有对官权起码监督,没有独立公正的司法环境就不可能有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铺天盖地的滥权贪腐、几近失控的官权恣肆就是最好的证明。“经济年”里最响亮的口号就是“拉动内需”,然而无论是四万亿还是十万亿终于没能拉动内需,倒是如大江东去般的流入房市和楼市,甚至连其他行业的实业资金都涌入投机市场。可见官权操纵的经济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一个社会起码要能保障个人的生命、私产和尊严的基本安全才不至于动荡,这应该的常识。当信众们受逼迫、遭虐待的时候,我们没谁说什么。那不关我们的事情,我等懒人是不会去按时打坐的;我等智者更不易被人迷惑。只是在小有成就的商人唐女士为了维护自己的财产自焚、副市长的夫人在丈夫“被自杀”以后需要逃到广州去开记者会的今天,我们知道了当暴政不能得到及时制止的时候,会危及每个人的。当此之时,劝人忍耐的“犬儒”之说可以已矣,我们与他们的不同仅仅是这样的事情没轮到我们头上。
靠与司法机关打交道吃饭的高律师比我们更深切的了解被逼迫者的苦难,当他拍案而起的时候应该能料到后果,尽管不见得十分真切。高律师在向外界展示他身上伤痕的时候有这样的话:信众们的遭遇应该比这更严重,我最感恐怖的是,这样的事情能在当今中国公然存在!(大意如此)
高先生义无反顾的发起抗议的时候,他应该没有把自己的得失放在心上,一个人与一个政权的对峙不会有现实的好处,这一点以高先生的阅历不会看不到。无论是公开信还是号召绝食也都是诉诸人心——人类的良心!当是时也,高先生是义人,不愧英雄的评价。这时候的流言是令人不齿的,尤其是来自背后的流言。面对无边的黑暗,以鲜血书写不屈的灵魂的林昭向历史宣示那个时代的中国人还没有沦为畜类;面对无端的逼迫,高律师以自己的行为彰示正义不灭。终有一日,这个民族的道德大厦将在这些义行之上得以重建,我有这个信心。
释放流言的人里面有些是晓波的朋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时就有人说这是晓波为争江湖地位打压高先生,这种说法难免“诛心”之嫌,我也不愿相信。因为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没有看到直接的证据。晓波先生关于高先生被捕的声明虽然承认了当局审判的权利,但也明白无误的说明了看不出高先生的行为有何违法之处。
虽然高先生不曾号召暴力革命,但激进之名却与高先生形影不离了,这大概是通过比较得出的结果。比较的另一方就是刘晓波先生。晓波先生以他的08宪章显示了自己的理性。连署者包含了体制内外大批宪政支持者,这也是那理性的明证。宪章刚出来的时候芦先生写了一篇评论文章,我还记得其中的一个词:“曲庸和寡”。芦先生的用词向来精当,曲庸是显而易见的,关于宪政的主张基本未出体制内学者的论述,关于国家体制的说法更显得与宪章主旨神合而貌离,实属蛇足。芦先生为这样的庸曲尚且和寡感到失望,我倒以为曲庸而致和寡,不亦宜乎!
一个祥和的社会必是一个讲理的社会,一个讲理的社会必不能容忍公权力的滥用。这样的社会环境在中国从来就没有实现过。自西风东渐以后,国人历经百年仍在寻找实现的路径。到今天,大家看得很清楚了:唯有宪政才是实现这样的社会的唯一途径。我相信,即使是九千岁也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拒绝宪政无非是利益使然而已。晓波先生以08宪章的“和解”精神向当局展示了一个和平演变的前景,这是与他一贯的主张相符的,果能实现当然是国之大幸。然而这之前当局的诸多表现似乎不支持这样的期望,这是显而易见的。
晓波先生在讲述“和解”主张的时候提到一些“积极”的现象,其中包括炎黄春秋之类的敢言刊物在大陆还能存在,这当然是真实的事情。这几年体制内外的不少论者对民主、自由和宪政的论说日益大胆,这一方面显示对前方的路,大家看的比较清楚了,另一方面也说明情势逼人,不变难以应万变了。宪章的出台引起体制内的一些人的共鸣也印证了晓波先生的乐观不算毫无依据。
11年的刑期是对“和解”的当头一棒。这一判决引发的反响不仅是因为晓波先生的“名望”。在我看来,更重要的原因是宪章的“理性”与11年刑期的巨大反差。
晓波先生以自己的自由证明了自己对理念追求的真诚,先生二十年的坚持更是这真诚的明证。而11年的牢狱之灾恰足证明其和解主张的妄谬,不亦悲乎!
万先生有一种担心:政改无望,革命将起,我看不必担心。革命的理由在中国早已经有了,“只差陈胜吴广”的说法在大陆早就有了。民众对当局行为的嘲弄早就是肆无忌惮了。革命的诱因绝不会是晓波的坐牢,晓波先生的坐牢无非是“又一次”验证了“和解”的无望。
判刘晓波先生11年徒刑不是因为他“罪有应得”,更不是因为他的名望和影响。拿这只“老黑手”开刀,儆的是体制内的那些猴。这是11年刑期的唯一用意,其他的附带效果不过是难以避免的副作用罢了。
2009年12月26日 星期六
岁末随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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