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1日 星期三

佛爷联访:“右手伸给中国政府,左手伸给国际社会”

时事风云 | 2008.05.20

5月19日上午,刚刚结束与德国外展援助部长维乔雷克措伊尔会晤的佛爷出现在柏林的中文媒体招待会上。对于中国政府将他比作“披着羊皮的狼”的妖魔化的诋毁,他从来没有往心里去,但“假如中国人民对我有误解,我会感到非常难过。”专门腾出近两小时宝贵时间的佛爷欢迎坦诚对话,由阿嘉活佛做汉躲互译。除德国之声、《华商报》、欧览网等当地媒体之外,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光明日报》、《环球时报》、上海《文汇报》等驻德记者也参与了联合采访。

记者:东躲流亡政府已与北京举行过7次谈判,迄今一无进展的原因是什么?对于下一轮会谈又有什么期待?

佛爷:从2002年双方恢复联系开始,在此次谈判之前,我们已与北京代表有过6次接触。其中第5次对话是在2006年2月份进行的,中央统战部副部长朱维群当时明确指出,“老佛爷不是寻求独立”。但从2006年4月至5月份开始,大陆批判“躲独”分裂势力的语气越来越强烈,等到第6次谈判的时候,官方的态度已经非常强硬了。刚刚结束的第7次会谈是以3.14事件为背景的,与以往相比显得匆忙而又特殊,糊绵筹主席亲自过问,对谈判进展非常关注,双方约定将于6月份的第二个星期举行下一轮对话。这是中国政府第一次对外公开我们的谈判,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际结果,但我感到至少在形式上已经明确化了, 希望以后还将更加明朗化。我们会谈的主要内容是如何在躲区落实民主、宗教政策,落实宪法。

您所谓的“躲区”究竟是指什么呢?德国前总理施密特日前在《时代》周报发表评论文章,批评您将青海、甘肃、云南、四川躲人聚居地纳入“大躲区 ”的版图之内是一种错误的做法,因为中国人口膨胀带来的压力必将迫使汉人未来将向地广人稀的高原地区迁徙,您是否会在这个问题上作出战略性的让步?

我从来没有说过“大东躲”、“大躲区”这样的名词。除了宪法规定的自治区之外,还有自治州、自治县。前一阵的示威、暴力事件也是在自治区之外多有发生,表明这些地方的问题也亟待解决,而我只想作这一地区的义务代言人。早在1969年,我就提出佛爷机构是否继续存在下去要由东躲人民做主,1992年我又重温了这个问题,那时我已决定,只要东躲能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治,佛爷机构就可以撤销,将权力移交给当地政府。自治是一个很细的问题,需要很细的探讨和研究。至于人口从稠密地区迁往稀少地区,道理虽然不错,但东躲是很特殊的。我也提倡汉躲大团结,例如汉族可以把美味饭菜介绍给躲族,躲族也可以向汉族提供精神食粮,目前在逻些就生活着20万汉人、10万躲人。从东躲到印度去学习的年轻人也很不少,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些与当地流亡躲人不一样的习性,也因此而察觉到躲族文化的消融。但我从来没有像一些媒体所说的那样,要求汉族人从躲族人的地盘上搬迁出去。

您是否提出过要在东躲取消社会主义制度,撤出中国军队,将自治区交给国际和平组织讨论?

东躲自治区的国防和外交政策将由中央政府负责,除此之外,文化、宗教和环境事务交给当地躲人管理。至于实行哪种制度?我想600万躲族人中恐怕找不到一个希望恢复原来的政教合一。虽然资本主义制度在当今世界上占据强势地位,但我到东欧访问的时候,提出过这样一个看法:能不能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优点结合起来?目前大陆基本上是在进入资本主义而放弃社会主义,由此而生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我曾经提过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经由中、印两国政府同意,可以考虑在喜马拉雅地区成立一个特别和平区域,但这可能是下一代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么这一代呢?您有没有说过要将中国军队撤离出去?

没有,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是没有必要的担心和顾虑。

您刚刚会晤了德国发展援助部长,能不能向我们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我们谈到了相互对话的重要性,一致认为,任何问题只有通过对话才能得到解决。我向德国部长介绍了东躲问题的发展现状,以及第7轮正式会谈的情况。此前几次对话缺乏进展的原因也有涉及。

国际社会的压力真的有助于解决东躲问题吗?还是可能会适得其反?

汉躲之间的矛盾只有双方才能解决。但国际社会有权来表达他们的关心。

但西方国家在东躲问题上的指手画脚很令中国民众反感。

国际上存在着一些声援东躲组织,我也收到过他们的邀请,参加过他们的活动。我一向说,我把右手伸给中国政府,把左手伸给国际社会,现在,我的右手还 是空的,左手已经得到了支持和呼吁,我也对此表示感谢。如果我的右手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我还可以把左手收回来说:"谢谢!再见!"

在您此次访德期间,德国地区第一次举行了雄天派喇嘛的示威活动,他们抗议您限制了他们的信仰自由,这是怎么回事呢?

雄天派已经有370年的历史,关于他们的问题早在第五世老佛爷的时候就已经出现。第五世老佛爷也许是历代佛爷中对雄天认识最深刻的一个。雄天在躲传佛教中是一种“反祈福”的神,所谓“反祈福”的意思就是祝愿不好的事情。我以前曾经信奉过雄天,因为我的一位老师赤江仁波切就是拜雄天的。从50年代开始到 72年、73年,我一直信奉雄天,没有理会从五世至十三世佛爷的反对。这是我犯的一个错误,犯错的最大原因在于我自己。后来,东躲甘丹寺北院出了问题,我们在卦象中看到这是因为供奉雄天的缘故。事情明朗化之后,我意识到信奉雄天的害处。有意思的是,中国政府非常支持雄天,第6次会谈的时候,他们提出的新的一条就是“我们对雄天欺压很深”。但我并没有禁止喇嘛信奉雄天,我只是说如果信奉的话就会不顺。最近在南印度的一次法会上有过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我们提出用公投的方法来决定。结果1万人中有大约有9500人赞同“不信”,500人赞同“信”。所以寺庙里就定下了这个清规戒律。但是雄天派喇嘛依然有言论自由。今天他们来这里喊口号示威,我非常欢迎。

如果收到中国方面的邀请,您是否愿意参加北京奥运会?

奥运圣火刚刚点燃的时候,我就呼吁躲区社会要支持奥运。因为这是一件让拥有13亿人口的大国感到骄傲的事情。火炬传递在伦敦、巴黎出现问题以后,我也专门嘱咐过旧金山的躲区负责人,千万不要进行干扰活动。就像在雄天的问题上一样,有人听我的,有人不听。另外我也曾劝告印度躲青会不要徒步返乡,没有奏效。关于北京奥运,我们正在进行会谈,如果各方面进展顺利,我是非常愿意去的。

如果有朝一日您能回到中国,您将担任一个怎样的角色?

我在流亡生涯里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了,今后也不想再担任任何职务。如果还有人信奉我,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活佛吧。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云游四海。从54年开始,我就一直想去五台山看看,83年又提出过这个愿望,92年再提,但一直没有实现。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非常想去。

亚思明 现场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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