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5日 星期四

喜看蠢党又折腾

这叫政绩工程,套经费工程,效果无所谓的,能骗来经费吃香的喝辣的,同时能向上边交差也就是了。

4月去看火苗的时候,同行的小宇姐姐问:为什么不在传递的同时播放才旦卓玛之类(以示支那对东躲的仁厚以及躲人对朝廷的爱戴)?这样不就能让示威者收敛些?

我跟他说:贵党的这套宣传要说有效,也只有在境内。出了边境,没人认帐(除了海外五毛)。

中国对西方对中国的态度不解?那中国就应该多了解西方。怎么倒过来,反要西方了解中国?这他妈什么逻辑?这是瞎折腾的逻辑,是能让胡折腾为代表的昏庸集团满意的逻辑。让世界了解中国?中国有什么值得了解的?

何况够了解的了。Wild China这样的片子,CCTV拍得出来么?更别说NHK那些纪录片。中国的一切都应该让先进民族来办才办得好。J'ai dit.




  问题不在于缺乏电视频道或对外媒体,而是在于,缺乏做得好的新闻媒体。如果新华社的新电视频道还是按照中央电视台现有的对外频道那样运作,还是由同样一群人来做决策,这将是注定要失败的。

  中国投巨资扩大全球影响力

  多维社记者纪群

  金融危机影响的范围和深度还在扩大中,当世界上许多媒体都在裁减员工,节约开支时,中国大陆的一些媒体却在忙著招聘外国专家,尤其是英语国家的新闻从业者,此举旨在从中国的中央政府最近增加的宣传预算中分到一部分。而中国政府增加宣传预算,目的就是扩大中国的全球影响力。

  改革开放下的传媒落后

  中南海博客(zhongnanhaiblog)网站刊登加拿大人凯恩·麦卡锡(Cam MacMurchy)一篇题为“中国花450亿元扩大媒体的全球影响力”(China spends 45 billion to extend media's global reach)的文章。文章中,凯恩·麦卡锡写道,“外国人看中国,与中国人自己看中国之间,有著一个很大的差距。”

  这是人民大学新闻学院院长喻国明教授根据他的观察作出的一个结论,这也是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讨论的一个论点。在西藏的抗议和火炬接力的争议中,许多问题的产生,都是由于中国人的惊讶,他们惊讶于海外居然会对这些问题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们也惊讶于西方社会对中国官方观点的诅咒。

  确实,中国做到了成功地“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但它却远远没有能做到成功地将中国的观点解释给国际社会,和说服外国人接受。

  南华早报1月13日刊登两篇文章,报导和评论中国政府对中国的对外传播媒体投资450亿元人民币一事。第一篇,题目是“北京用450亿元推动媒体面向全球”,说的是,那些能够拿出有价值的项目来提高中国国际形象的媒体机构,将可以获得政府提供的资金。第二篇题为“媒体为说英语者提供大量工作机会 ”(Big offers for English speakers in media jobs),说的是北京中央级的一些媒体正在密锣紧鼓地招聘能用英语工作的专业人员,包括编辑和记者。

  中央媒体争相“对外扩张”

  报导说,目前,中央电视台、新华社和人民日报都在密锣紧鼓地展开咨询,和邀请专家开会,集思广益,起草建议和计划。

  “新华社的计划是扩大其海外分社,从大约100个扩大到186个,”有关消息人士称,这意味著它将在全球的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开设分社。

  另一名消息人士说,新华社计划创建一个以亚洲为基础的24小时播出的电视台,向全球观众播出国际新闻。

  另一个不同的消息来源说:“我被邀请参加了两次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就建立这样一个电视台集思广益,它将不仅对我国广播新闻,而且是对世界各地。”

  媒体消息来源说,新华社是雄心勃勃的,志在建立一个像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网络那样的“有影响力的和可信赖的”电视台。

  “新华社电视台,将彷效半岛电视台,在政治和时事议题上,享有比凤凰卫视还要大的言论自由,”一位消息灵通人士称。

  同时,人民日报下属的、以民族主义论调闻名的每日小报-《环球时报》,已决定今年5月推出英文版,成为继《中国日报》之后的中国第二份国有的英文报纸,该报已经开始招募英语编辑和记者。

  中央电视台已宣布推出今年开办阿拉伯语和俄语频道的计划,目前正积极扩大其海外记者队伍,并招募外语人才。

  对中国媒体人来说,这项计划的另一个好处是新增大量新的就业机会,这是南华早报第二篇题为“媒体为说英语者提供大量工作机会”(Big offers for English speakers in media jobs):

  中共组织部部长李源潮在08年12月一次讲话中,鼓励招聘带有“自由思想倾向”的海外人才。

  媒体的一位女士说,李源潮这个讲话的有效地解除了在吸引外国专业人材方面的政策限制,推动和保证了中央电视台的招聘外国人材的工作。

  同时,环球时报宣布了一项计划,聘用有英语专业知识的执行主编,副执行主编和60名记者,将于5月推出英文版。

  许多驻京外国媒体的英语记者说,他们已经收到《环球时报》提供的“极具竞争力的工资标准”,猎头活动也相当紧急,有的说提供住房,还给高薪。

  “我就被告知,一位编辑能得到30万元人民币的年薪,并且还提供一套住房。”一位记者说。

  中国新闻社主办的《中国新闻周刊》也正加紧准备在美国出版英文版。来自北京的消息说,该周刊将获得中新社2亿的资金支持。

  问题不在有无,而在优劣

  凯恩·麦卡锡写道,就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来看,中国的计划从理论上说,是一个很好的传媒发展计划,毫无疑问,越来越有必要让中国的观点得到大讨论。既然卡塔尔可以拥有国际影响力的电视频道,当然中国也可以。而且也没有理由为什么纽约时报,卫报,英国广播公司,CNN等媒体就应该有一种不相称的影响力,让我们所耳闻目睹的,都是由他们来提供。

  每当我想起,每次我作客接受一家外国电台的访谈时,关于中国的观点和背景解释,从这个意义上看,是少得可怜的。但在我们开始考虑建立一个国际性的新华社电视频道之前,应当问一问,现在已经存在的CCTV 9(中央电视台第九频道)是怎么回事?CCTV 9本来不就是向世界展示中国形象和观点的吗?是不是说,有新的第二个出来,就不去改进已有的第一个了?

  将中国的情况告诉外国人,问题不在于缺乏电视频道或对外媒体,而是在于,缺乏做得好的新闻媒体。如果新华社的新的电视频道还是按照中央电视台现有的对外频道那样运作,还是由同样一群由他们说了算的终身共产党人来做决策,这将是注定要失败的。事实上,我们进一步看:只要一般媒体控制住了,对任何大陆官方媒体的控制就会比较宽松了。

  关键在于新闻自由

  这使我想到另外一点:媒体在中国的信誉。中国可以开设上百家媒体和使中国的观点在全球铺天盖地,但人们会像现在一样对它充满疑惑,因为,现在尽管中国各方面在进步,但是她仍然是一个一党专制的国家,党对所有的国内媒体有绝对的控制权。

  目前这种对媒体的投资在一定程度可能有助于宣传中国,就像这样一种情况:诚然,我们都知道,中国日报是中国政府的喉舌,但我们还是会去读它,因为我们必须要知道,政府的想法是怎样的,这份报纸能够提供一个对中国所发生事情的正统的的综述。

  一个新的新华社电视频道或者环球时报的新版可能提供的,都是相同的东西。于是,当一天结束的时候,人们会发现这是一种大量金钱的浪费。中国花钱是买不到自己的信誉的,即便是花450亿元。

  文章最后,麦卡锡写道,中国政府的新宣传计划要取得成功,必须给予新的国际电视台或报纸以自由,让他们自由地报导他们所想报导的东西。它需要在一个优质和良好的新闻系统上运行,而不是讲求资历和坚持党性原则,或者要忠诚于中国,这听起来有点过时,但是这是事实,是如今中国大陆的媒体仍然如此运行的事实。

打造“中国CNN”:新华社担纲

中国时报/据《纽约时报》报导,为打造中国的国际形象,中国将耗费钜资,将《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人民日报》及《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推出海外,并将学习卡达《半岛电视台》模式,打造一个全天候电视新闻台,亦即中国版的CNN,但被选择担负起这项使命的并不是《中央电视台》,而是《新华社》。

 在全球媒体陷入寒冬的同时,大陆媒体受益于内部蓬勃的经济发展势头,个个荷包满满,因为许多抢夺大陆市场份额的外商,都会选择在大陆的电视、报纸上刊登广告。

 报导说,经常受西方主流媒体报导角度困扰的中共新闻主管部门,因此决定花笔大钱,将大陆媒体推进国际市场,让前述几家大型媒体集团在海外开设更多的分支机构,并开闢英语及其他更多语言频道,为中国的新形象发声。

 大陆《中央电视台》目前已经开设了英语、西班牙语、法语频道,未来考虑进一步开设阿拉伯语、俄语频道,近期正准备迁入被北京市民戏称为「大裤衩」的新大楼,但令人好奇的,是未来承担「中国版CNN」任务者,并不是《中央电视台》,而是《新华社》。

 曾经就相关议题接受政府部门谘询的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副院长喻国明表示,《新华社》确实计画取得开设一个廿四小时新闻电视频道的执照,届时该电视台将以英语向包含美国、欧洲在内的全世界播送新闻。

 根据早前的消息,,中国官方将拿出四五○亿元人民币(约二一六○亿台币)下发给各相关媒体,但喻国明指出,详细计画还没拟出,但主旨是已经拟定的了,就是要改善中国的国际形象,并可能因此接受较少的北京官方管控。他说:「政府已经决定要做了,但至于如何做、做什麽,他们还要继续研究。」

 即使如此,《纽约时报》指出,一些大陆新闻机构已经开始大举招聘新人,包括能说英语的华人及外国新闻从业人员,而一些符合资格的大陆媒体从业人员,对于是否要离乡背井出国工作,也已经思虑数月。

两颗种子

BBC野性中国种子

[西洋艺术史6集全][MKV]种子


邓晓芒 对有毒食品泛滥的文化反思

 最近几年,有毒食品危害人们身体健康甚至危害生命的事件不断发生,这些事件波及人们日常赖以为生的基础,如大米、白面、食油、盐、酱油、蔬菜、肉类、鱼、蛋品、酒……。最近又发生了残害婴儿的毒奶粉事件,震惊了整个世界。对这种现象的议论已经铺天盖地,人们惊呼:现在有什么还可以放心地吃?有人在追究主管部门的责任,有人在诅咒“不法分子”的黑良心,有人怪罪于“西方来的”拜金主义和物欲横流,呼吁恢复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很少有人反思一下,为什么全球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众多的国家都经历了困苦和磨难,却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卷入了几乎是全民造假的漩涡,一直造到广大老百姓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为什么一个历来标榜讲诚信、讲天理的民族,在今天已经成为世界上诚信度最低、最不可理喻的民族之一?为什么正是在“国学热”狂扫中国大地、孔子学院遍布世界各国的同时,借毒食品谋财害命的现象也开始四处泛滥,甚至连远在美国的猫狗也未能幸免?本文就是要来探讨一下这些问题。
  
  (一)
  
  只需简单的逻辑归纳就可以看出,在同等情况下使一件事情与其他事情不同的肯定是这件事自身固有的某些特点。中国作为后发展国家,目前正在奋起直追西方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现代化的道路,我们在诸多方面模仿西方,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借助于后发优势,在一些数据上比西方发展得更快,在外在形象上比西方建设得更恢宏。然而,西方在几百年发展过程中做梦也不会想到、更不会发生的情况却在中国发生了,这就是上下联手、强强联合、系统地哄骗老百姓,为了赚钱而大规模地、明知会毒害国人的身体而为之;被揭露后,还用各种方式封锁消息,推诿责任,没有任何道德上的羞耻感和罪恶感。就以最近的毒奶粉事件来说,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介入的人员如此之多,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责任人由于感到自己罪孽深重而自杀的,甚至连向官方自首的都没有,人人都觉得自己特倒霉。我们不禁要问:中国人这是怎么啦?这些人还是人吗?他们的人性到哪里去了?不要以为这只是“极少数不法分子”干出来的事,应当反过来说,除了极少数坚持原则的人之外,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其实都有一种制造假象以解决某些实际问题的倾向,只不过有的还没有做出来,有的做出来了,但危害还没有这么大而已。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往往看到,只要有某种需要,中国人通常不在乎做假。例如近几年大学里面搞的“本科教学评估”,就是全体师生员工“为了学校的生存发展”而集体行动起来,公开造假。人们可以去调查一下看,一个大学里面有几个人可以置身事外?现在已经有人提出,大学造假比三鹿奶粉危害更大,它不只是毒害人的身体,而且毒害人的灵魂。不管毒害什么,造假害人这是共同的。高等学府里的知识分子尚且如此,把诚信不当一回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何况一般老百姓了。为什么会这样?特别是,为什么在造假时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良心谴责?我想这个问题恐怕不能不联系到我们文化中的某种基因来分析,否则只能是就事论事,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触及不到根本。

  我这样说,也许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他们早就在说,不要把什么都归到文化上来,不要搞“文化决定论”。有人认为,文化本身就没有确切的定义,“文化是个筐,什么都往里装”。我不否认,一件事情的发生总是多因素的,在许多情况下是偶然的,如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素质不高、品质邪恶,西方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引入中国所提供的大量犯罪的机缘,我们体制上的尚不完善、不健全,因而存在诸多的“漏洞”等等,都可以作为解释上述现象的根据。但多因素并不等于毫无规律性,当一件事情反复发生而找不到根治的办法时,当我们看到品质恶劣的人越来越多,市场经济提供的犯罪机缘越来越得不到扼制时,当体制上的漏洞补不胜补、犹如癌症时,我们就得反思一下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我们的文化,确切地说,是我们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化心理模式。

  请注意,我这里讲的是“文化心理模式”,而不是任何一种传统文化的命题或说法。的确,在我们的传统文化典籍中,从来没有一位思想家公开鼓吹要造假骗人、损人利己、以权谋私、谋财害命,就如鲁迅先生所说,写在纸上的历史,满本都是“仁义道德”。然而,只有着眼于这些纸面上的冠冕堂皇的词句底下的文化心理模式,我们才有可能像鲁迅的“狂人”那样,看出字里行间的“吃人”两个字来。更重要的是,当我们陶醉于中国文化字面上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词句,以为这就代表着我们逝去了的美好的黄金时代,并企图唤回这些亡灵以拯救今天堕落了的世道人心时,我们无形之中已经中了传统文化心理模式的毒。国人不自觉地以传统文化心理模式应对当代全球化的新形势所导致的不适应甚至惨败,难道通过自觉地弘扬同一个传统文化心理模式就能够得到根本的改变吗?这不是缘木求鱼、甚至饮鸩止渴吗?在我看来,对传统文化的一味“弘扬”不但无补于世道人心,而且会使中国人的人心变得更虚伪、更无羞耻。当然,这需要证明。
  
  (二)
  
  证明一。中国传统文化的确讲诚信,“诚与天道”是儒家的基本原则。《中庸》讲:“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张载认为道德上的“诚明所知”远胜于科学上的“闻见小知”;《大学》里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止于至善”,而所谓“至善”就是“极尽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放弃人欲而合于天理,这就是“天人合一”的最高道德境界了。所以,儒家讲的“诚”就是人心与天道合一,天道天理就是人的本心本性。正因为如此,所以儒家历来主张人性本善(尽管也有荀子等人的不同说法,如“性恶”、“非善非恶”等等,但那只是就人身上的动物性而言的,而不是就人身上的人性说的,对此我已在一些文章中作过辨析),只要人能够“返身而诚”,就可以“求放心”,回复本性。但问题是,一个人是否达到了天人合一的“诚”的境界,用什么来衡量呢?没有任何外部的标准,而只有内心的自我感觉和体验,这种体验是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而即使意会到了,也是无法确证的。程颐说:“吾学虽有授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的。”既然天理不能授受,那么你自己是否体贴到了天理,这只有天晓得了。而正是在这个里面,埋藏着极大的做假的空间。中国人的一切做假,都源于这种灵魂的造假,也就是造出一个“假诚”的灵魂来,这就是伪善。我曾经谈到过,伪善不一定是有意造假,也可以是无意识地造假〔1〕(即人格结构的伪善)。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自我感觉常常处于某种自欺状态,而很难是客观的、真实的,而这种自欺的原因则可以是外在的利益或压力,也可以是自己对自己的高要求。至少,一个人是否真正做到了“无一毫人欲之私”,这是永远也确定不了的,不仅外人确定不了,而且连他自己也确定不了;但一个想要充当道德君子的人,几乎必然地要为自己的行为寻求“不为私利”的理由,只要能够在他人或自己面前交代得过去,他就能够俯仰无愧于天地了。而只要他有这种隐秘的意图,他几乎总可以找得到理由来证明自己是光明磊落的。人只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

  由于人内心的真诚只是一个主观自我感觉的问题,这就必然导致伪善的流行,这种情况儒家也注意到了。孔子早就说过:“乡愿,德之贼也”,乡愿就是伪善。孟子还专门为杜绝乡愿设计出了一套办法,这就是“返经”,即返回到先王的经典,类似于“加强政治思想教育”或“加强理论学习”。但这种办法之效果是很值得商榷的。因为,善恶虽然在人心中,人心却不能够判断自己的善恶,因为要能够判断善恶,必须这作判断的人心本身是善的才行,但这正是需要判断的。一个本来就被恶所腐蚀了的人心,他可以把自己所干的一切坏事都说成是善意的,并且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合乎古圣先贤的教导。所以我们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决不能凭他的自我感觉,甚至连他自己也不能判断,因为自我感觉是靠不住的、多变的,而且往往是受外部舆论影响的。一个自我感觉极好的人,如果长期受到周围人的批判和指责,也会怀疑起自己的自我感觉来,从而变得感觉自己有罪。而一个自我感觉并不很好的人,如果受到外人一致的称赞和阿谀奉承,也会飘飘然起来。这是因为真诚没有客观标准所导致的。所以中国人那么注意自己的“面子”,要让人家讲自己的好话,也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使自己总是觉得自己与天道一体,问心无愧。

 但儒家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而设计出了一种控制和改变人心(洗脑)的道德体制和政治体制(这两者几乎是一回事),这就是通过“诛心”来达到道德淳厚、政治稳固。“诛心”就是“触及灵魂”,或“灵魂深处爆发革命”,也就是王阳明所说的“破心中贼”,而这是不需要任何客观事实根据的。诛心的前提是没有任何隐私权,甚至隐私的要求本身就是首先要“诛灭”的,这就是所谓“态度问题”。对有权者必须有真诚老实的态度,而保持隐私的做法本身就是抗拒的态度,态度不好,罪加一等。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是讲的态度。因为人心看不见摸不着,你要“诛”它,当然必须先让它自己老老实实交代出来,说出来,不得隐瞒。那么,不说出来怎么办?“大刑侍候”,也就是“触及肉体”。所以中国古代绝大部分冤案都是由于“屈打成招”而造成的,而这种招供主要也就是招供自己的犯罪动机,嫌疑人只要自己招了,案子也就基本可以定了。中国人历来把人的精神用处理物质的办法来对待,通过触及肉体、或者至少威胁要触及肉体(以言治罪,思想犯罪),来触及人的灵魂。其结果,不是使人心更为淳朴,而是“逼良为娼”,使人更为世故,更有城府,更加善于伪装自己。这样造成的中国人的人格结构,就是把灵魂分为多个层次,抛出表面的层次应付外界的压力,而更深地躲进灵魂内部。这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见怪不怪的双重人格甚至多重人格现象。“诛心”的目的是致诚,但恰好导致了虚伪;“诛心”是逼着人去反省,但恰好导致了中国人缺乏真正的反省精神,一切检讨都是为了“蒙混过关”。可见,中国传统的“诛心”正是造成普遍虚伪的一个罪魁祸首。中国人做了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这样做对不对,而是别人会怎么说。当然,要想别人不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让人家知道,只有“天知地知”,顶多加上“你知我知”。其次是,当别人做的事和你一样,也可以不说,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这就是“潜规则”。在这两种情况下(无人知道,或人人都这样做),中国人做任何事通常都不会问心有愧,反而理直气壮,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就连所谓“慎独”、“不欺暗室”,也成了只不过是一种标榜,就像孔、孟骂“乡愿”一样。因为何谓“慎”,何谓“不欺”,全系于自我感觉之上,有很大的随意性,且本质上是不可验证的。
  
  (三)
  
  证明二。中国传统儒家文化另一个强调的重点就是“仁”。何谓“仁”?《论语》中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欤?”另一种是:“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先看第一种说法。孝悌是“仁之本”,仁的起点或基础是孝悌,即家庭血缘亲情关系,这是中国文化最基本的维系纽带,正是在家庭中所自然形成的上下尊卑秩序,成了中国传统国家政治秩序的模本。自夏禹以来,“家天下”便成了国家政治体制的基本原则,国家是一个大家庭,皇帝就是家长,老百姓都是“臣民”、“子民”,而各级官员在他所辖范围内也是一个家长,这样逐级下降到每个家庭。而反过来,每个小家庭的格局也都由国家政治体制来保障、来支持,因而也政治化了,儿子反抗父亲,就叫做“没有王法”。但“王法”并不是固定的成文法,而只是习惯法,即“孝悌”的规矩。虽然对于“孝悌”,历来也规定了诸多礼节,但这些礼节都是相对的,决定性的并不是外在的礼节,而是内在的情感。孔子早就说过:“乐乎乐乎,钟鼓云乎哉?礼乎礼乎,玉帛云乎哉?”当内在的情感形成了一套表现于外但并不执着于外的规矩时,这就叫做“潜规则”。孔子所谓父子相隐,“直在其中”,这个“在其中”的“直”就是潜规则,它是超越法律和一切外部可把握的规则之上的。当然潜规则也是可把握的,但有个条件,这就是你必须是“圈内人”。什么是圈内人?最直接的当然是家里的人(如父子之间),然后是亲戚,然后是熟人,然后是同乡、同窗、同科、同行、同道、同种……最后是同天下,“民胞物与”。但这些圈子是以家庭为圆心不断放大的一些同心圆,最核心的是“血浓于水”,越到外围就越稀薄、越淡漠。孔子虽然讲“仁者爱人”,但却反对墨子的“兼爱”,而主张“爱有差等”。

  所以讲仁义的中国人在不面对经济政治压力的情况下虽然可以对一切人都表示出“仁爱”之心或“四端”之心(孟子所谓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但稍有压力,就向圆心内收缩。而每收缩一层,都形成一个“家庭”式的伦理集团,大家自觉地维护这个“家庭”的集团利益,并遵守一系列内部的潜规则,诸如“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上下相隐”(类似于“父子相隐”)、“顾全(本集团的)大局”之类。当然,共同造假、互不揭发也在其列。所以,在同行之内,互相传授造假技术,并对局外人严格保守这一秘密,这并不是不道德的,而恰好是“道德”的,不这样做才是不道德的。因为内外有别,同行是一个大家族,受损害的不过是“外人”,得好处的是“自己人”。那么,对于更加内层的人员,如果他们也属于行外人,又怎么处置呢?有办法,这就是秘密通知。比如奶品行业的人通知自己的亲戚朋友,不要喝自己生产的牛奶,要喝,可以到他这里来买特制的没有掺假的产品,或是直接到牛奶场上去挤。做红心鸭蛋的人自己是不吃自己做出来的蛋的,这个“自己”当然首先包括他的家人,其次是要好的熟人朋友。这种秘密常常也成为一个人要向别人示好、和别人交朋友的一件礼物。一位记者博得了一个做臭豆腐的老板的好感,老板便向他透露了臭豆腐用粪便来“增臭”的行业秘密,并嘱咐他不要和“别人”说。你到农家去小住几天,农民也会跟你说,他这儿的米是没有打过农药的,是专供自家吃的最优质的大米,言下之意,他卖给别人的米都是不能吃的。“汶川大地震”激动了那么多中国人的心,很多人天真地以为这下中国人的道德将要打开一个新局面了。但他们没有想一想,与此同时发生在我们邻国的缅甸的风灾,同样造成了十几万人丧命,却不见中国人有任何反应。至于当年美国的“9·11”事件,则大多数中国人更是认为活该,有的拍手称快,有的甚至嫌死的人太少了,只有几千人!这就是中国人的道德水平。所以我们也不能够埋怨那些制造假食品的人,他们不过是把同一种道德模式运用在更加小的同心圆上,这种以家族血缘为纽带的道德模式不打破,我们注定要身受其害,自食其果。

  再看第二种说法。所谓“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按照前面的“同心圆”模式,在一定范围内也是成立的。至于在什么范围内生效,则要看具体的关系处境。与这一命题相当的反命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是如此。我曾经指出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中的“己”和“人”都是特指的,是依自己的身份、性别、地位、家族、种族、阶级等等而不同的〔2〕,中国社会就像一个个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面的“己”和“人”都适用于这条“金规则”,但一个格子里面的金规则不能运用于另一个格子。比如说,奴隶不能对老爷说:既然你不愿意做奴隶,你也就应该放我自由;女人不能对男人说,既然你不想缠足,你也不要让我们缠足。同样的道理,对于制造毒食品的人,你也不能问他,既然你知道有毒而且你自己不吃,为什么要生产出来给别人吃?如果这话是由圈内人来问,他就会理直气壮地回答:那些人与我不相干,我已经通知了熟人朋友,我对得起“人”;但如果是由官府(代表更大的格子或范围)来问他,他可以不吱声,还可以作检讨承认错误,但这种认错只是为了应付,并不出于真心。从内心说,他并不认为自己越过了道德底线,因为他的底线就是他不能伤害自己的亲友和熟人。当年抢劫杀人犯张君背负十几条人命,被判死刑,死前记者采访他,问他是否后悔,他头一扬说:“我对得起朋友!”再问他:那些被你夺去生命的人,你对得起他们吗?他不吱声。
  
 这样,我们从这些层出不穷的有毒食品中就可以引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制造毒食品的人并不是没有道德的人,而是在传统意义上的有一定的道德的人,他们的错误只是在于“没有处理好小集体和大集体的关系”。在这里,“小集体”可以是家庭,也可以是一个行业,“大集体”则是整个国家和社会。然而,小集体和大集体、家庭和国家之间的争论自从孔子以来在中国传统中就没有断过,它体现于“亲亲互隐”与“大义灭亲”之间的矛盾,这两种原则在中国历史上交替成为国家所奉为最基本的道德原则。直到今天,仍然还有大批知识分子为古老的“亲亲互隐”原则(家庭或小集团原则)拼力辩护,认为这才是最为合乎人性和人道的普世原则〔3〕。然而,如果说因为“谁不爱自己的父母”就推出亲亲互隐原则是普世性的道德原则,那么同样,从“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可以推出自私自利是普世道德原则了。当然,爱父母要比爱自己更普遍化一点,但也仅止于此;至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推恩”,则要看这个“人”的老或幼在具体场合下值得不值得我“推己及人”,并推到何等程度了。在有些场合下,我没有明火执仗地杀害人家的老幼就算已经尽了推恩的义务了,至于搞点把毒食品害人,只要不出人命,也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因为“人”之老幼毕竟不是吾老吾幼。可悲的是,我们至今没有发现中国传统道德中的这种限度和漏洞,反而把这些不道德的现象归之于传统道德的倾圮,于是更加卖力地鼓吹用“国学”来挽救当前的道德沦丧,更加顽固地拒斥西方普世价值在中国的传播。这些做法无异于缘木求鱼、负薪救火。
  
  (四)
  
  但有人可能会问:中国传统儒家道德在中国盛行了几千年,也并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为什么现在不同了呢?这就涉及我们这个时代的巨大变化了。众所周知,儒家文化是中国几千年自然经济、小农经济的产物,在以往自然经济的条件下,中国社会基本上是一个熟人的社会,从家庭、家族到邻里、乡亲,直到集市上认识的老主顾、老朋友,成为传统社会中主要的社会联系纽带。另外还有一些辅助性的纽带,那些游走于静止不动的乡村社会之间以及城市和乡村之间,从事商业买卖和流动性的手工业、戏班、短工等职业的人员,以及无业游民和流民,他们往往与黑社会组织结合在一起,受其保护,或者本身就是黑社会的一部分,被统称为“江湖”。这些辅助性的社会纽带本身当然处于一个流动着的陌生人环境中,但“江湖”的作用就是把一个陌生人的世界重新“熟化”。为什么能够“熟化”?就因为江湖的原则同样是以家庭原则为模本而形成起来的。江湖中人虽然并没有真正的血缘亲情关系,但人们仍然按照在家庭中的辈份和资格来定尊卑,并行使着如同家族宗法社会一样的江湖“规矩”或“家法”。因为种种原因而流落到江湖的人,正是在这种黑社会中找到了他所熟悉的生存之道,而不必直接面对毫无规矩、完全是弱肉强食的陌生人世界。例如人们津津乐道的“桃园三结义”,就是把三个素不相识的落魄人物联结在了一个“兄弟”关系中,不但在乱世中能够互相有个照应,而且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来对付其他陌生人,几乎干成了一件“匡扶汉室”的惊天大事。所以,不管是乡里也好,市井也好,江湖也好,所有这些社会关系都是以自然经济下的家庭原则作为楷模建立起来的,是一种熟人关系或熟化了的人际关系。而熟不熟的标准,就看是否能够用血缘关系所打造成的礼法规范来作为人际交往的准则,如称兄道弟、讲辈分、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等等。不过这种熟化只是在某种范围内的熟化,对该范围外的陌生人则仍然是弱肉强食,甚至伤天害理。梁山泊好汉内部是兄弟,对不认识的老百姓则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排头儿砍去”,甚至把他们做成人肉馅包子来卖钱。武松和鲁智深都险些中招,但后来发现是“自己人”,立即“纳头便拜”,成为兄弟。

  中国传统社会在其发展成熟的某些时代,也曾经产生过发达的商业经济,这就是所谓“儒商”。中国的儒商与西方的资本主义工商业不同,它遵行的主要不是商品经济规律,而是江湖规矩。剩余价值规律在儒商中只是起作用的一个因素,它必须依赖于其他因素才能发挥作用,这些因素在外部就是官府的保护,其中隐含大量的腐败和猫腻,但仍然是一种准家族模式(例如对“父母官”的行贿称之为“孝敬”);在内外之间就是江湖行规,行会老大相当于一位大家长,他负责处理行内各经济实体之间的“兄弟”纠纷以及与其他行当之间的外部纠纷,维护本行当的利益;在内部就是家族经营模式,“掌门人”代代相传,各代掌门都小心维护家族的荣誉、也就是本行当的荣誉,以期能够兴旺发达、光宗耀祖。正是这种家族原则,造就了中国传统各行各业“老字号”的响当当的信誉,而一旦这家断了香火,换了外姓人掌门,则信誉便随之衰落了,除非在新的字号下重振旗鼓。所以,也正是在中国传统社会家族血缘模式的基础上,中国传统的商业经济也经营出了一个熟人的社会,它经常要依靠老字号所形成的老顾客群体,以及他们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和影响力,来形成自己的运作机制。

  这种情况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公私合营”中即不复存在,当时的工商业主要不是以赢利为目的,而是一切都服务于政治目的。但由于行业中旧的留用人员和技术人员还在,所以传统工商业模式还有一定的惯性,“老字号”虽然不及以往的信誉,却仍然以其信得过的质量而受到顾客的欢迎。“文革”中,这一套被彻底清除了,老字号招牌被砸烂,人亡技绝,中国已没有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经济活动,一切经济活动都是政治活动。但即使在那样混乱的社会中,社会生活仍然还是在“熟人”中进行的,而且这种熟人关系仍然还是家庭关系的放大,即放大到“阶级关系”和政治关系上去了。所谓“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而对“阶级”的划分,一个是血统论,看出身,一个就是看思想,看是否忠于最高领袖,服从最高家长。在这里,真正的血缘关系反而要为政治关系这种“准血缘关系”让路,“大义灭亲”、“亲不亲,阶级分”的政治立场成为破坏无数家庭关系的屠刀。但人们不要忘了,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成全一个唯一的家庭关系,这就是全体人民与最高领袖的“亲亲”关系。有一首六一儿童节的歌中唱道:“小鸟在前面带路……伟大的父亲毛泽东,和我们一起过呀过呀快乐的节日!”现在幼儿园还在播这首歌,只是把最后一句词改了。可以说,“文革”期间中国社会是通过政治,通过“移忠作孝”,而把全国人民“熟化”为一个大家庭的子民。人人都穿一样的衣服,理一样的头发,说一样的话,甚至想一样的问题。那是一个没有陌生人的世界,凡陌生人必被修理。在那样一个众目睽睽、人盯人的社会中,没有人敢做出格的事,也不存在毒食品的问题。谁敢对自己的“阶级弟兄”下毒手,那比毒害自己的亲人都可恨。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形势大变。在数年之中,几十个世纪以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悄然解体,被纳入无孔不入的市场的轨道。亿万农民进城打工,大批知识人下海经商,国家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商业化改制,以及外资和港台资本的大规模引进,使得社会的流动性不再只是一种伴随现象,而是整个社会的主流趋势。在一个陌生人的世界中,整个社会关系已经从整体上被“江湖化”了。但改革开放的初衷并不是要使社会“江湖化”,而是要引入西方几百年形成的市场经济原则,即自由竞争、等价交换原则。只不过这些原则背后有现代普世价值作为支撑,这就是个体主义原则、天赋人权原则、理性契约原则和法制原则,而在中国传统土壤中并没有这些原则的基因,只有家庭亲情原则的基因。所以当我们把西方市场经济的自由竞争和等价交换原则引入我国的时候,“橘逾淮北则为枳”,这些原则就受到了本土文化的严重干扰。我们无视这些原则后面的普世价值基础,和以往一样不重视个体,蔑视人权,不讲契约和法制,认为这都是西方来的糟粕,不适合中国国情。那些既得利益者有意拉后和阻滞政治体制改革,还说是“中国特色”,于是,我们有世界各国在人数和恶劣程度上都望尘莫及的贪腐官员,也有让全体中国人惊出一身又一身冷汗、也让世界各国头皮一阵又一阵发麻的制假大案。

 这反映了什么问题?反映了我们历来所遵循的道德原则只是在家庭和家族范围内适用的熟人原则,顶多是在一个国“家”的“大家庭”内部适用的原则(如果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的话);一当这个社会中的人被抛入一个陌生人的社会,而这个社会又缺乏一个大家公认的有权威的家长来使全体国民“熟化”的话,这样一种熟人道德就完全不适应了,甚至成为反道德。本来,传统的江湖化是有可能起到某种程度上的“熟化”作用的,但那只是在传统社会的夹缝中起一种辅助作用。而现在在一个普遍陌生化的社会环境下,江湖规矩已扩展到经济生活的每个环转载请注明出自节,因为中国文化中找不到别的处理陌生人关系的原则。但江湖原则对社会的熟化作用造成的只是各行各业的割据现象,它并不能(像“文革”那样)使全国人民都成为“熟人”,而是把人们划分成一个一个小家族,每个家族对另一家族都仍然是陌生人,对陌生人则可以不讲道德。我们既没有保留江湖原则在过去带来的某种好处,如建立真正“老字号”的信誉,同时却又承受着江湖习气所带来的坏处,即在任何行业和企业中都是紧紧抱成一个利益集团,大家依靠潜规则来发横财,来损人利己。而由于现在不论官办还是民办企业都多少有官方背景(它取代了传统行会的作用),相互的竞争并非公平竞争,而是由官方的政治权力博弈来摆平,因此各企业之间的竞争关系便日益趋向于联合垄断,以获得总体效益的最大化。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现象:当一个企业由于制假获利而被另一个企业察觉时,另一个企业不是通过揭发真相而挤垮对方,也不是通过诉诸传统行会来以正“家法”,而是通过学习和采用同一个制假手段而分得一杯羹,以补偿由于不公平竞争而导致的亏损,不这样做的人反而会被挤出圈外,遭到淘汰。至于道德方面,则哪怕严重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但由于维护了行业本身的利益,而会得到圈内人的认可和鼓励,甚至得到有关部门的默许和包庇,不会有丝毫良心上的不安。

  总之,目前频繁发生的制假贩假、制毒贩毒现象,如果单从事情表面上看,不过是一种普普通通的道德上的“黑心”现象,这种现象在哪个国家都不可避免,只是程度或有不同而已;但如果从文化上找原因,特别是从传统文化心理上找原因,我们就会发现这些现象与我们传统文化中的某些根深蒂固的基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正是传统道德文化在今天不适应发展开放了的市场经济现实的畸形表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除了继续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外,大力进行更深入的文化启蒙和文化批判是另一个不可回避的方面。
  
  注释:
  〔1〕参看拙文:《从康德的道德哲学看儒家的“乡愿”》,载《浙江学刊》2005年1期。
  〔2〕参看拙文:《全球伦理的可能性:金规则的三种模式》,载《江苏社会科学》2002年4期。
  〔3〕可参看本人与现代儒生们关于“亲亲互隐”的一场大争论,见《学海》杂志2007年第1、2、4、6期,《学术界》2008年第2、3期,《江苏社会科学》2007年第5期,《现代哲学》2007年第6期。

原文链接:http://www.huachengnz.com/article/view_13902_3.html

三鹿奶粉后又一扬名全球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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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山东莱阳钢管厂新闻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的发言:

尊敬的各位媒体记者,关于在黎巴嫩南部缴获的武器中,有本厂制造的钢管被用作为火箭发射器一事,经过我们调查核实后,绝无此事。因为这批钢管是我们出口到中东某国的煤气公司,作为铺设煤气管道之用。至于这批钢管是如何流落到其他人员的手中,又改制成为了武器的,我们并不知情。但我们唯一可以说明的就是,本厂生产的钢管,其质量是居世界前列的,而且价格适中,这也就是为什么人家舍近求远的购买我们的钢管原因。出于商业机密,我们不方便透露是什么国家,但绝对不是黎巴嫩。

顺便说一下,如果有意购买本厂的产品的,请在办公时间内拨打我们的客服电话:0535-7281109 ,为防止买到“山寨产品”,敬请有意者亲临本厂参观选购,我们的地址是:山东省烟台市莱阳市马山路247号。



哈马斯一手抚摸一根钢管,一手伸出大拇指:

你别说,做了这么多年火箭弹,这钢管我还就认莱阳的了,质量好,供货快,这服务也赞啊,钢管好,火箭就好,指哪打哪,炸嘛嘛响......

一个塔利班路过此处,抱起几根钢管就走

哈马斯:嗨,嗨,怎么又拿我的啊,你的呢?

塔利班:我那几根啊,上次都炸法军用了........

以色列要求和中国签订《钢管不扩散协议》

关于东躲消息三则

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找难看么?不是说不折腾么?……哦,这件事题归不动摇管。




[德国之声]欧洲议员托马斯•曼:“东躲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是对躲人史无前例的侮辱”

时事风云 2009.01.15

据路透社报道,中国政府在考虑设立一个“东躲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有可能定在3月28日,即50年前东躲当地政府解散之日。东躲自治区人大将于本周审议关于设立该纪念日的议案。欧洲议会东躲协调小组组长、欧洲议员托马斯•曼认为,这是对躲人“史无前例”的侮辱。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东躲自治区九届人大二次会议将于1月14日在拉萨召开,本次会议将审议《东躲自治区人民代表大会关于设立东躲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的决定(草案)》的议案。东躲自治区人大副秘书长庞永伯在相关新闻发布会上解释说,设立该纪念日就是要让包括躲族在内的全体中华民族永远牢记50年前的“民主改革”,从此东躲百万农奴“挣脱了旧的封建农奴制度枷锁成为国家的主人”。

欧洲议会东躲问题协调小组组长托马斯•曼认为,这是中国政府新一轮的宣传攻势和政治秀。他说:“在奥运会之后,中国一直在试图传达一个理念:我们可以完成这个世界上一切可能的事情。我认为,这次的计划是对躲人的极大羞辱。”

中国政府在纪念日命名的措词上没有选择“东躲解放纪念日”,而是选择强调“百万农奴”从封建农奴制中得到解放。欧洲议员托马斯•曼认为,中国政府多年以来一直把东躲流亡政府以及老佛爷的支持者称为“佛爷集团”,把他们描述成一个邪恶的专制统治集团,欺骗躲人顺从与自己。他说:“当东躲流亡政府举行第一次民主选举的时候,我本人正好也在达兰萨拉。我可以说,随着桑东仁波切博士被选为总理,那里的民主制度早已经得到实现。他们拥有自己的政府,政府成员不是被提名任命,而是通过选举产生。而假如这些官员工作不力,他们也会被选下台。我认为,中国政府对老佛爷以及东躲流亡政府的描述完全是为自己的宣传服务。”

三月对于东躲问题来说是一个敏感的月份。不仅中国政府此次计划设立的“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在3月,1989年拉萨抗议运动被镇压在3月,去年东躲发生骚乱事件也是在3月。欧洲议会东躲协调小组组长托马斯•曼认为,假如该纪念日生效实施,不管是身在东躲的躲族人,还是流亡躲人,都会提出抗议:“随之又会出现新一轮的暴力事件,中国政府也会以武力镇压。我们在奥运会发生之前已经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了。所以,国际社会必须要对中国政府的这一决定作出强烈抗议,许多组织已经做出了回应,我们也将在欧洲议会上讨论这个议题。”

托马斯•曼表示,欧洲议会东躲协调小组将于周三晚些时候召开会议,作为组长的他将在会上介绍目前的情况,小组成员将共同做出相关决定。托马斯•曼说:“欧洲议会外交政策委员会有可能会紧急召开一次相关的讨论,届时,欧洲议员将就老佛爷特使提交给中国政府、却被中国政府拒绝的解决东躲问题备忘录进行磋商。我们还将努力赢得各国议会的支持,以取得舆论上的主动性。”

[德国之声]“解放日”将激起躲人愤怒

德语媒体 2009.01.15

“中国为东躲进行的宣传战出现了新变化:北京政府准备确定一个名为‘东躲农奴解放日’的正式节日,初步定在三月份,具体日期将由目前正在举行的东躲自治区人大会议决定。”按照中国官方的说法,这个节日“将使包括躲族人民在内的全体中国人纪念五十年前开始的历史性民主改革”。日报在报道了以上消息后写道:

“中国政府显然试图以此消除对一些不愉快事件的回忆,因为每到三月份,这个喜马拉雅山地区的政治气候就非常紧张。1959年3月,躲人起义 反对中国军队压制时,老佛爷流亡印度。1989年3月,中国军队在东躲首府向进行示威并要求实行宗教自由和老佛爷回躲的僧尼开枪。去年三月,喇嘛们开 始时的和平抗议演变成暴力动乱:3月14日,数百名躲人攻击来自中国其它地区的移民,他们砸毁商店,放火焚烧许多建筑,约二十人丧生。

“现在还看不出这一冲突有解决的前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目前无法自由获得有关东躲形势的信息,也无法公开讨论东躲的历史。真实情况很复杂:1950年中国进军东躲后,确实有许多躲人欢庆穷人从农奴制下获得解放。但是,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持续进行的政治运动中,强制集体化带来无限痛苦、成千上万名躲人死于非命以及几乎所有寺庙被破坏也是事实。中国的教科书中很少能读到这段历史。所以,如果强迫躲人按照北京的规定来庆祝这个新节日,许多躲人也许将更为愤怒。”

苏黎世报的一篇文章指出:“在中国,如果社会上有人想在党的控制以外组织起来并对共产党的无限权威提出疑问的话,那么新的自由和宽容就会被残酷地终结。”该报说,最近几个月,不仅民权人士亲自经历了这一冷酷的事实:

“目击者异口同声地报道说,自去年三月抗议活动以来, 中国也在躲区大幅加强了监视、驻军和打压的力度。为了控制过去一直居住在那里的外国人,防止他们施加不良影响,许多人申请延长签证遭到拒绝。

“有关随意逮捕躲人和因为一点小事就判处躲人多年监禁的传说不计其数。东躲骚乱前中国当局讲究实际和相互共处。现在躲人提出更多实行宗教文化自由和自治的要求后,共产党领导人感到受到挑战,显然想发出不能容忍这一切的明确信号。

老佛爷之所以是许多共产党干部的眼中钉,正因为他们害怕民心,不能容忍任何可能不受控制的另一种权威。这些干部们提出的论据是,党代表了全体人民的利益,党不提出毫无妥协的权力要求,中国就会分崩瓦解、陷入混乱。但是,这样的论据很难得到验证。”




RFI:罗马市政府邀请老佛爷访问罗马并授予他罗马荣誉市民称号

发表日期 14/01/2009 更新日期 14/01/2009 12:32 TU

罗马市政府邀请老佛爷访问罗马并授予他罗马荣誉市民称号。法新社今天发自意大利首都罗马的消息说,罗马市政府向躲传佛教领袖老佛爷发出访问罗马的邀请,并决定在喇嘛喇嘛到访之际,授予他罗马荣誉市民的殊荣。

意大利首都罗马市政府周二宣布,罗马市政府已向老佛爷发出邀请,请他在今年2月9日访问罗马,并请他接受罗马市荣誉市民的殊荣。但罗马市政府发言人也表示,老佛爷还没有确定是否能够前来罗马。

罗马市议会去年9月通过议案,决定授予东躲精神领袖老佛爷罗马荣誉市民称号。罗马市政府认为,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老佛爷在国际上推动和平解决东躲问题、维护人权和坚持民族和平相处值得敬佩和推崇。罗马市长是政见偏右的贾尼•阿莱曼诺。中共军队1951年进入东躲。

罗马市府发言人还表示,老佛爷原定去年秋天到罗马接受荣誉市民的殊荣,但因健康原因取消了罗马之行。

另据路透社13日发自北京的消息说,中国在捷克轮值欧盟主席后,希望改善与欧盟的关系,但仍然怨恨法国总统萨科齐在波兰会晤老佛爷。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姜瑜表示,中国外长杨洁篪几天前与捷克外长通了电话,通话中,双方都表示“赞同深化双边关系”。至于法国,姜瑜表示,应当由法国采取具体措施来改正在东躲问题上的错误做法。

另据挪威东躲之声1月13日报道说,去年3月躲人遭中共枪杀后,近期在东躲兴起抵制庆祝新年的运动,对此中共政府正在采取奖励措施,鼓动躲人隆重庆祝新年佳节。

该报道引述消息说,中共阿坝县政府近日要求格德寺的僧人们提前准备庆祝新年,并要求提前举行所有法会,并向每户躲人发放5百至1万元奖励,要求他们隆重庆祝新年佳节。

东躲之声还说,中共为了加强控制东躲,在东躲爆发大规模抗议事件后,撤换了至少4名躲人官员,由汉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