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49年看中国
陈志武,耶鲁大学管理学院教授、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访问教授。
发表于《中国企业家》2009年10月期
我们很庆幸自己能生活在2049年的中国,不仅经济总规模已超过美国,而且,老百姓分享真正的“全民所有制”的好处。
今天已经是2049年,自1949年至今已经一百年,期间中国走过几个不同阶段,经历了几次危机,包括国内的和国际的。尽管如此,中国经济虽然按人均GDP算还是落后于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但今天在总体规模上跟美国不相上下,已经是世界经济二强。
回首看过去,在中国经济达到2049年的这种境界前,并不像当初预期的那么一帆风顺,原来总觉得中国就是与其他国家不同。只是现在回首往事,我们还是发现人性决定的规律,在中国也不例外。
想当年,1978至2008年的改革开放,使中国经济在长达三十年中年均增长超过10%,在那种经济奇迹的基础上,又加上在2008--2009年世界金融危机中,因为那时的政府大刀阔斧救市,让中国经济很快从危机中走出来,于是,中国的经济成就受世人赞叹不已,这当然不奇怪。
回顾2009--2019年的历史
可问题也恰恰来源于此,因为那次危机之后,自满占据上风,人们变得过于自信,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势头不可能不持续,风水轮流转已经转到中国了。结果,在金融危机之前打算进行的许多基本制度改革被无限期推迟,包括土地制度改革、国企产权改革、财政民主改革、政治权力制衡机制改革,危机之后都被推迟。据说,当时的决策层、知识界和业界普遍认为没必要改变之前的体制,没必要改变那时已经势不可挡的“国进民退”潮流,他们觉得正是那种政府严格管制、国有企业主导的经济体制才使中国经济不仅快速增长三十年,而且给其以极高的抵抗危机冲击的能力。
就这样,2009年之后改革动力快速退化,体制改革就是如此,不进则退,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国富民穷”局面继续恶化。这不奇怪,因为在2008-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一方面政府几万亿的“铁公基”项目主要由大中型国企承接,另一方面2009年的数万亿“天量信贷”也主要流向国企,民企中顶多只有大型民企得到一些,而数千万家中小民企得不到,更何况把这么多银行存款贷给国企后,使原来一直就有的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雪上加霜。结果是,国企资源雄厚,在各行业出击,众多民企被挤出,停业关门。见到众多民企要么关门、要么经营困难,许多人没有认识到这是金融资源与国家政策的歧视所致,而是得出“民企靠不住,只能靠国企”发展中国经济的结论。于是,从2009年到2018年,金融资源和政策继续重点偏袒国企。
国企强势,民企被挤,在2015年前,就没有哪个行业不是国企绝对垄断。政府拥有的资产产权以及其它形式财富的比重,重新回到1990年代初的水平。也就是说,从整个经济的财产性收入中,政府得到的份额重回国企产权改革以前的水平,民间家庭得到的份额出现新低。
第二个表现是,财政税收占GDP之比继续上升。在2007-2008年时,老百姓收入占GDP比重还只略低于50%,但是,到2018年,则降到不到GDP的40%。之所以财政税收的扩张能够实现,是因为民主宪政改革一直没有足够的压力,因此,制约税率和税种过度膨胀的机制没机会形成。当然,税收增长的一个原因是2005年后收税的效率提高很多,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基于需要。2008-2009金融危机期间开始的那么多“铁公基”项目,迫使各级政府继续往里面投资数年,否则就有太多烂尾工程,所以,政府需要很多钱。再者,原来地方政府可以靠“土地财政”,比如,在2007年,不少市政开支的80%左右来自土地出让金,所以,那时候,各地政府有很多激励去“保护”房价。只是经过几轮行政操纵后,到2015年左右,房产已经是天价。在那时候中国城镇化比率已接近60%,还没进城镇的因房价太高,进不了城,而城里以房子投资的人也无法再多买了。更何况城镇里能够被政府卖的地已所剩无几。就这样,房价到顶,“土地财政”的路就越来越窄,为了支持开支需要,各地政府只好放弃“预算外收入”,转向更多依赖正式的征税。
第三,国内民间消费需求继续下降,到2018年居民消费只占GDP的30%左右。一方面,由于上述“国富民穷”的趋势越来越强,2009年后,虽然许多经济学家和官员都强调扩大民间消费的重要性,但是,在民间掌握的资产财富和收入比率越来越低的情况下,这当然只是愿望而已。另一方面,民营企业在1978年时几乎没几个,到2008年时有六千多万家,而到2018年只剩五千多万家。这种因金融资源和政策歧视造成的国企挤出民企的结局,对社会就业打击严重,2008年前的中国经历是:对国企的投资是对民企的四倍,但国企并不增加就业机会,而民企每年增加就业五百万以上。可是,这些数据并没能改变中国资源配置偏袒国企的基本格局,反而在2008-2009年世界金融危机后得到强化。因此,从那以后,就业需求大于就业供给的局面继续恶化,使劳动力成本即老百姓收入继续下降,这也造成了2018年居民消费只占GDP的30%。
在民间消费无法增长太多的情况下,中国经济的增长就不能转型到依赖内需,而是只能继续依赖出口市场。可是,到2009年时中国在许多商品的全球市场份额已接近顶峰,2009年后要再增加,其在各国的政治阻力越来越大,特别是那次全球金融危机对各国就业的冲击之后,连美国的政客也抵挡不住来自工业工会的压力,不得不让步于贸易保护主义。在2013年之前,中国政府想尽办法让中国的出口每年勉强增长一点,但到2015年出口已无法增长了。
于是,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开始的“再国有化”以及“铁公基”运动的后遗症,到2015年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不仅社会失业严重,而且许多基建项目完工后使用率低,国企亏损又开始像1970、80年代那么严重,这些都转换成银行的呆坏账。加上从那之后房价持续下跌,银行的住房贷款呆坏账日益严重。一场银行危机在即。
不过,由于商业银行都是国有或者国家绝对控股的,所以,银行的问题就是政府的问题,也就是说,只要政府财政没有问题,财政部就能为银行买单,银行破产危机就不可能发生。
只是如上面介绍的,到2015年,各级政府的财政收入已经越来越吃紧。虽然“土地财政”还是有一些、各种税率已经很高,但是国企亏损越来越大,政府需要往其中补贴的金额越来越多,银行的呆坏账也在膨胀,这就逼着政府加税,并通过向银行发国债补充财政,以期度过挑战。
到2018年,严格意义的金融危机还没发生,只是在国有经济的安排下,潜在的金融危机已经被转变成财政危机。在继续加税可能使社会不满加重、同时政府负债已经很多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多印钞票,以通货膨胀将财政危机转移给社会老百姓。结果,还是引发强烈的社会不满,出现动荡。
危机之后改革三十年
往事并非总是不堪回首。1978至2008年长达三十年改革开放的经济奇迹,来的太容易,以至于即使人们没有把其背后的逻辑弄清楚,也不妨碍中国经济增长那么多年。特别是经过2008-2009全球金融危机中中国经济的表现,让许多人更是不能认识到:中国改革开放的成果恰恰是因为离原来的管制经济越远、离国有企业垄断越远、靠经济自由越近、靠民营经济越近所致,而不是因为国有经济比重很高所致。
在当时自信与自满占上风的情况下,太多人的确难以理性地理解当初中国经济奇迹的原因,难以选择进行基础性体制改革。所以,在2009年后,反而选择强化“国进民退”。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2018年后的短暂危机和动荡不完全只是一件坏事,因为人也好,社会也好,太成功之后,特别是太长时间成功之后,会变得过于自信,然后就朝着非理性的路走得难以自我回头。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只有危机才能逼着社会纠错。
2019年后社会还是经历了一段时期的镇痛。可是,痛定思痛,这为那时的领导人倡导的基础性制度改革创造了社会基础。这就是为什么之后开始了真正的国有资产民有化改革、土地产权交易市场改革、征税权制约机制改革、财政民主化改革,等等,这些是邓小平时期也考虑过但之前时机不成熟的改革,终于在过去的三十年发生了。
1978-2008年是“经济”改革开放时期,2019-2049年也是三十年改革开放,只是侧重点在体制上。两个阶段加在一起,才完成中国“渐进式”改革路径的全程。回过头看,当年人们说东欧的“休克疗法”改革方式如何如何的不合适,而中国的“渐进式”是多么优越。只是现在再看这个问题,差别在于东欧在当时就完成了,他们早就不谈改革的话题了,因为改革的事对他们已经相去太远;而中国的“渐进式”到今天,到2049年才走完。人生有几个七十年呀!
不过,我们很庆幸自己能生活在2049年的中国,不仅经济总规模已超过美国,而且,老百姓直接拥有由原来国有资产组成的国民权益基金的股份,分享真正的“全民所有制”的好处,而且政府对各行各业的准入管制大大减少,即使行政部门想扩张权力,也没有那么容易,会受到全国人大常委会各专业委员会的听证监督和问责。更重要的是,各行业不再有国企垄断了,而是各家民营企业自由竞争,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也不管其出身或教育背景如何,都能自由创业、进入充满发展前景的行业。由于没有多少国企存在了,金融资源不再有歧视性地偏向一些企业,忽视另外的企业,所以,在发展机会上更加平等,连商业规则、行业法律法规都更体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
今天的中国是更加商业化、市场化了,以至于家庭的利益交换功能也淡化,那种通过家庭血缘关系来互通利益的传统安排已经越来越轻。许多人说现在社会的人情味淡,离婚率高,生小孩的数量也少了,等等,这并不是坏事,因为在金融市场以及其它市场取代家庭、社会关系的经济交易功能之后,婚姻和家庭的基础更多是感情,而不是利益,个人是为自己而不再是为别人活着。所以,一旦没了感情,婚姻的基础就没有了,离婚属合情合理的选择。有了金融市场解决养老病残的经济安全安排之后,自然没必要靠多生小孩“养子防老”了,人的生命就这样从功利工具目的中得到解放。生命多可贵呀,就那么几十年,何尝不充分享受自由飞翔的人生体念呢?市场的发达最终实现了“五四”运动所追求的个人自由和个人解放。
(本文是作者应《中国企业家》邀请以2049年的时间点虚拟写作,文中2009年后的具体经济数据均为虚构)
2009年10月10日 星期六
从经济角度看,也是2019前后。
[德国之声]欧盟倡议:学龄前儿童应尽早学习外语
欧洲人会好几种欧洲的“外语”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欧洲人不会欧洲的“外语”才是天理难容。不是因为懒就是因为笨!!!
教育 | 2009.10.10
2002年起,欧盟理事会要求欧盟国家所有学生都应尽早开始学习至少两门外语,并将9月26日定为"欧洲语言日"。根据专家的意见,学龄前儿童开始学习外语最容易,因此欧盟委员会最近启动了一项名为"Piccolingo-多语种教学"的宣传攻势,目的是要提醒欧洲父母关注儿童进行早期语言教育的重要性。
布鲁塞尔一家名为"新鲜水果"的幼儿园内,8名学龄前儿童围坐在一张橘红色的桌旁,正高唱着一首英语欢迎歌。之后孩子们拿出彩笔,开始绘画各种各样的面部表情。在英语单词"Happy-快乐"的下方画出欢笑的表情,而在英语单词"sad-悲伤"的下方,画出了悲哀的表情。美国及巴西混血的幼儿园女老师维拉介绍说,这里的老师们有办法让三岁的孩子也对外语感兴趣,维拉说:"我们必须拿出真正的创意和运用很多视觉上的诱导,让孩子们产生好奇,使他们兴高采烈地参与到我们安排的学习内容中。"
在多种语言教育下成长的孩子,多半性格发展平衡,这正是罗马尼亚籍的欧盟多语种专员奥尔班对欧盟公民未来的展望。因此,他推出了一项名为"Piccolingo"的宣传活动,希望以此说服所有欧盟成员国的家长,及早让他们的孩子学习外语。奥尔班说:"这样能提高孩子们将来的生活质量,找到更好的工作。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教给他们一些对日常生活至关重要的额外技能。"
根据最新统计,欧盟内仅有三分之一的成人会说两门或两门以上的外语。有60%的高中生至少学习两门外语。欧盟专员奥尔班的英语和法语都是在学校里苦学出来的,而不是在幼儿园里一边玩儿一边学到的。他表示:"我很遗憾过去没有多学几种其它外语。如果我们越早学习一门语言,那能使我们终身受用无穷。"
孩子们寓教于乐学英语
来自意大利的卡加乔利女士也这样认为,她嫁给了一名法国人。他们把三岁的儿子送去"新鲜水果"幼儿园上课。卡加乔利女士说:"我们这一代的英语都是后来学的,学起来真的很难。我不希望我的儿子遇到跟我一样的困难。"
而其他家长担心,他们的孩子在学龄前被太多混在一起的语言弄糊涂了,所以更愿意孩子把精力放在学好母语上。语言专家艾德恩博斯设法消除家长们的这些偏见,他指出,目前已经有大量报告对这一问题作出了明确的结论:"这绝不会给学习母语带来负面影响!相反,它能带来积极影响,特别是在语言运用方面,而且对于以后学习其它外语的帮助也不小。"
帕特莉齐亚·皮提茨于六年前开办了这所多语教学幼儿园,受到家长们的热烈反响。目前有大约200名学龄前儿童在这里学习外语。仅双语幼儿班就有将近70个名额。皮提茨说:"来询问的家长多到不行,我们简直应付不了。但光是提醒家长重视这个问题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经济上的配套,以支持大大小小的促进项目。我确信,光让家长们意识到问题的重要肯定是不够的。"
换句话说:皮提茨虽然为欧盟委员会的书面肯定感到高兴,但她更希望欧盟能够提供具体的财政支持。
作者:Susanne Henn/严严
责编:谢菲
草食动物大月饼
芦笛老师最适合写这类题材。
芦笛 @ 2009-10-9 22:37
http://www.bullogger.com/blogs/ludiblog/archives/343889.aspx
消极贤甥出来质问我,引出了一连串精彩跟帖,尤其是稀副统帅贴出的蓝天使的飞行表演,令我看得屏住了呼吸:四架飞机同时从同一跑道起飞,同一瞬间离地,在空中靠得那么近,有两架几乎是上下贴在一起,在空中作同步翻滚,而且竟然还有对穿!喷气式飞机速度之快,稍微一个疏忽,立即就是机毁人亡。记得巴黎国际航空表演就出过对撞的惨剧,而蓝天使们竟然多次在间不容发的空间中对穿,如此空中杂技,当真是深骇物议。
由此再次想到一个困惑我多年的老问题,黄人和白人是不是在构造上有点不同,黄人比较温驯,如草食动物一般,而白人类似肉食猛兽,喜欢冒险玩命?
这说法可不是我提出来的。70年代后期,我在《参考消息》上看到一则日本人的文章,说草食动物的肠子很长,肉食动物的肠子比较短。此乃众所周知毋庸置疑的常识(顺便告诉小钟,“众所周知毋庸置疑” 之所以成为我的口头禅,乃是为了挖苦老马。他那阵子自我标榜是怀疑主义者,说凡是谁的文中写了“众所周知”“无庸置疑”之类的话,他就不再看下去,因为世上没有这种事。我于是便问他,难道“众所周知,韩战是北韩发动的”也不能成立?此后我写文章便专在大众常识前面加上这两个用语,每次后面跟的都是毫无问题的事实陈述,这习惯最近才放弃,因为觉得无聊),草食动物的食物营养价太低,当然消化器官必须非常发达,这才能把营养品一点不剩地吸收进去。牛有四个胃,所以它吃的虽然是草,挤出来的则是牛奶和血(鲁迅那百万富翁的),牛肉营养价还特别高。肉食动物吃的好,当然用不着仔细消化,大可去粗取精便是。
那日本作者由此把肠子的长度和性格联系起来,说是肠道长度越长,则动物的性格越温驯。他进而说道,黄种人的肠子的长度也比白人长,因此黄种人更像温顺的草食动物,而白人更像凶猛的肉食动物,云云。
虽然那作者没有出示统计资料,而且我直接怀疑能有此类有意义的统计资料,但他说黄人的肠子比白人长,有可能确实成立。盖两类人的传统食物不一样,直到近代,黄人的传统食物以碳水化合物为主,而白人食谱中则有较多的肉类奶制品。因此造成解剖上的差异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后面两条是否“众所周知,无庸置疑”,我这外行就一点不懂了。动物的性格不由神经内分泌系统决定,倒由肠子决定,这是什么高妙道理,我可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据我这海外赤佬毫无统计意义的一点观察,白人倒确实有点像肉食猛兽,而黄人则更像草食动物。但这似乎与消化道无关。相反,我觉得白人的消化系统效率似乎更高些。他们不用吃很多便能保证相当旺盛的精力。我太太来前,我曾与一位南斯拉夫人合住过。他身高1.86米,每日只吃一顿饭,每次只吃四个小小的sausages(灌肠),居然也就能维持全天运转。我问他是否会感到饥饿,他说不会。要是我啊,早就低血糖昏倒了。由此可见,作为热机,他的能量转换效率要比我高到不可胜计。[对对。白人他怎么就能不饿呢?]
说白人更像猛兽,倒不是指他们的热机效率而言(兴许草食动物的热机效率还高过肉食动物,这才能把干草转化为牛肉),而是说白人更富有侵略性,更喜欢冒险玩命。
我这念头大概是在90年代初起的。那次我带全家去旅游,在某个小城的公园里第一次见到后来成了运动项目的滑板游戏:人站在装了小轮的板子上,滑下一个凹曲面,靠惯性冲上对面的曲面陡坡,飞入空中,在空中转体,再落回曲面上来,再冲到对面的陡坡上,再飞入空中,再转体落回,如此循环往复。这运动大概大家都在电视上见过,只是我不知道正式名称是什么。
当时引动我注意的,一是运动非常危险,而且毫无防护,搞不好就要摔断脖子,不是当场毙命就是终身瘫痪;二是那运动员的年龄看上去居然比我还大,却不但耽溺于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危险游戏,而且看上去非常快乐。每次他在空中漂亮地转了个身落下来,他都要发出兴奋的尖叫,似乎从危险中感受到了强大的刺激。让我又是替他捏把汗,又是觉得啼笑皆非。
这种事,国人会去干么?Never!驱使他去玩命的,肯定不是名利,那完全是业余运动,而且以他的年龄,再怎么苦练也绝无可能变成明星,参加大赛,取得名次。他之所以爱上那运动,无疑是被其中的危险所吸引,那刺激强大到他无从抵抗,不时时体验一番大概就会憋得难受。
于是便想起过去在国内从《读者》上看到的一则趣闻:有人曾把自己钉在木桶里,请人把那木桶扔进尼亚加拉大瀑布的上游,再从下游捞起来,那目的完全是为了体验飞流直下三千尺到底是什么感觉。据说,那疯子从木桶里钻出来后居然毫发无损,也是奇事一件。
这种事,国人是不会去干的。咱们比较深谋远虑,在行动之前便历历预见到危险乃至那悲惨的后果。例如我第一次见到那滑板运动,马上就具体而微地想到那运动员在空中未能及时翻转,或是没落在地方,跌下来折断了脖子,接下来便是他呻吟床褥瘫痪终身的凄惨镜头。别说在他那个年纪,即使是再年轻三十岁,我也没那胆子、也不屑去从事这种毫无意义的冒险。
然而鬼子中就是颇有人喜欢从事这种毫无意义的冒险,这才出了悬崖跳伞,悬崖攀登,漂流,摩托车飞跃天堑等运动项目。黄人在这方面似乎毫无原创力,都是跟着鬼子一步步爬行。而且那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寻求刺激,而是附着了重大政治意义——什么黄河漂流,长江漂流等等,都是为了填补空白,为国争光,有如说是体育运动,莫如说是政治运动。
这种天性的区别,似乎决定了个体投入战争的动机不同。黄种人也可以非常勇敢,但那必须是神龙教徒,大脑完全被宗教激情主宰,日本神风特攻队就是典范。早期共军也有三分那种气派。但邪教一旦不灵后,士兵的勇猛精神也就荡然无存了。这种勇敢的发生机制,有点像《聊斋•马介甫》上介绍的“丈夫再造散”,药力发作时勇猛无敌,药力消散后便嗒然若丧,跟瘟鸡似的。
而鬼子似乎并不太讲究洗脑动员,靠的不是高度的政治觉悟,而是士兵喜欢冒险、渴望荣誉的天性。要完成什么危险或重大的任务时,指挥员常常征集志愿者。每逢我在电影上看到这种场面时,我就想,要是我就不会报名:)离开鬼子喜欢冒险的天性,似乎很难设想这种办法能奏效。当然,我也曾是志愿者——当年下乡谁不是自愿报名?但那自愿的基础是大家都知道若不自愿,后果比自愿更糟糕。鬼子又没这套“强迫自愿”设计,因此他们召集的或许真是志愿者。
从这个角度来看,鬼子真有点像食肉猛兽,而黄人则像食草动物。我曾在家里这么说过,吾家小芦第一个表示赞成,说鬼子的体臭有点像动物园狮虎山的气味,国人就没有这种气味。这比方很准确,动物园的草食动物区确实没有猛兽区的气息强烈:)
如今国内的小帮菜统统成了小钟那种感情细腻精致无比的五彩图,又都是娇生惯养吃不得半点苦的独生子,还能有什么战斗力?何况军队之腐败黑暗远远胜过地方,早在90年代初便开赌场,大规模走私无所不为。这种腐败军队能有战斗力,太阳也从西边众所周知毋庸置疑地出来了。
最令我大惑不解的还是,无论是捧月饼的爱国同志也好,贬月饼的反革命同志也好,都拿共军去跟美军比,这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其实老金早说得清清楚楚了:既然据说有了强大的武力,何不去周边国家耀武扬威,把那些失地收回来?
我也觉得纳闷儿:世上只见过欺软怕硬的,还没见过欺硬怕软的。我党敢装出“西安以东”的悲壮模样来,却要“搁置”中国主权,去与菲律宾、越南等国“共同开发”中国领土内的资源,这到底是什么龟孙子兵法?莫非我党自己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是纸老虎,跟老美提虚劲唱高腔没什么关系,反正不会兑现,但若为捍卫中国主权与周边国家较真,则免不得要把贵州驴子的底给泄露了,所以不如装出视万里江山如粪土的慷慨大度状来比较明智些?
但共军再无能,总不至于连穿裙子的缅军都打不过吧?眼看着名副其实的“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神圣领土”的果敢的华人住民备受迫害还能无动于衷,这样的政府真是人民政府,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上从未见过的民族英雄哦。
这或许就是中华民族最可悲之处——就连搞极权统治,咱们也盼不到斯大林式精明强悍的的高智商大独裁者。
已经在旧作中说过了,斯大林的最大罪行乃是反人道罪,不但害死了几千万苏联人,更把赤祸输出到全世界去,害惨了十多亿人民。但从强权政治的角度来看,从苏联帝国的利益来看,他始终极为明智地维护了苏联的国家利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扩张苏联的领土与特权的机会。在外交上,他最精通恃强凌弱,畏强避战,专捏那些无还手之力的软柿子,不战而夺人之土。二战前吞并波罗的海三国和东波兰,二战后逼迫中国放外蒙“独立”,都是恃强凌弱的典范。蒋经国披露的他与斯大林的谈话,最能表现老毛子那种自恃对方无力反抗自己、盛气凌人有恃无恐的野蛮性格。
但若对手是强国,则斯大林非常能忍辱负重,千方百计地避免引起冲突。二战前他不惜一切避免和强国德国与日本开战,为此不惜让中国代理人以挑起中日冲突“保卫苏联”。在日本外相松冈洋右去莫斯科签订了《日苏中立条约》之后,他不惜打破深居简出的习惯,破例到火车站送行。只是到了战争后期,他见日本已经毫无希望,这才在美国人扔了原子弹后趁机出来奋勇打死老虎,在远东捞到盘满钵满。
二战后他又畏美如虎,千方百计避免与美国人发生冲突,千方百计怂恿中国走狗上去替他送死。众所周知,毋庸置疑,原来斯大林答应派出空军,为中国“志愿军”提供空中掩护,但事到临头他又变了卦。这原因沈志华教授在有关韩战的论文中披露了,乃是因为在美军越过三八线的第二天,麦克阿瑟派两架喷气式战斗机袭击了苏联滨海地区苏哈亚市附近的一个机场。斯大林把这看成是美国的警告,吓得立即撕毁诺言,再不敢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不仅如此,在此之前,美军飞机频频入侵苏联领空,但斯大林一直敢怒不敢言,P都不放一个,默默忍辱吃哑巴亏。直到1950年9月4日,一架从旅顺基地起飞进行训练飞行的苏联轰炸机被美国战斗机击落,苏联政府才提出抗议。然而就连这弱弱的抗议仍遭到美国拒绝,其理由是击落轰炸机的飞机受命于联合国,因此美国不能接受苏联的抗议。在苏哈亚机场遭到美机袭击时,苏联作了唾面自干的最大克制:既没有派飞机升空迎敌,也没有使用地面机枪和高炮进行还击。事后外长葛洛米柯召见美国驻苏使馆参赞表示抗议,但美方拒绝接受抗议照会。苏联人没办法只好把照会寄给美国大使馆,却又被美国大使馆退回。斯大林也就抹抹肚子,咽下了那口恶气(沈志华:《斯大林、毛泽东与朝鲜战争再议——根据俄国档案文献的最新证据》,《史学集刊》,2007年第5期)。
但这并不妨碍他唆使憨狗去咬石狮子,拼命怂恿中国出兵。在斯大林践踏诺言,表示无法为中国提供空中掩护后,中共政治局决定不再派兵,为此派周恩来去莫斯科向斯大林说明。因为这是苏联先不守信用造成的,所以斯大林虽然无奈,却也无话可说,只是用“美国威胁”恐吓中国,企图说服中共替他火中取栗。据师哲说,斯大林先是告诉周恩来金日成抵挡不住,北韩恐怕要丢掉,接着便恐吓道:
“无论是自己撤退,还是被敌人消灭掉,这都意味着让敌人占领整个朝鲜,美军和伪军将陈兵鸭绿江、图们江(朝苏边界)。估计那时我们,特别是中国的东北恐怕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中国内地情况自然不同一些,但东北的经济恢复工作恐怕就谈不上了。他们那时怎样都可以进行骚扰,从空中、陆地、海上随时可来。当然,现在还难以预料到以后的一切,如何对付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是必须考虑到的。”(师哲:《在历史巨人身边》,496-497页)
既然美国陈兵边界,对两国都构成威胁,那为何武力强大的老大哥不亲自上阵,要让小喽啰去送死?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世上居然也就有毛泽东那种蠢货去“狗爬楼梯上猫当”,而这种蠢货居然也就能力排众议,压下政治局绝大多数反对意见,一意孤行,在苏联不提供空中支持的情况下悍然下令派兵过江!由此招致文明世界对中国长达二十多年的制裁、封锁与孤立,而这种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一个的治国白痴,竟然也就一度被全民奉为神机妙算的鬼谷子!
这是不是提示,因为食物的营养价区别,使得草食动物连玩阴谋诡计,都比不赢肉食动物,哪怕是大独裁者,也要比人家的大独裁者的智力低若干个数量级?
[其实出兵朝鲜并不是因为唇亡齿寒,只是慑于斯大林大元帅的威胁。作为儿皇帝,岂有不听父皇帝的?只有去朝鲜卖命,才能得到工业援助,才能巩固中苏同盟关系,才能在苏联的卵翼之下关起门来做皇帝。刚定鼎的毛太祖不是不怕美国,而是太怕美国,才会出兵朝鲜。因为太怕美国,就决计不能得罪苏联,去朝鲜跟美国人拼命固然伤筋动骨,好在本来也没啥家底,好在背后有苏联,只要讨得苏联欢心,美国就很难把贵党国怎样。文明世界对贵党国二十多年封锁,这对毛太祖及其朝臣来说不是什么心腹之患。这个道理很明显,也不需要斯大林毛太祖本人的言论为证——他们不会这么说。]